紛紛揚揚的粟皮對他們當頭罩下。

“哎呀,真抱歉!”揚粟的農人看到他倆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居然來了這麽一陣怪風。”

“你是故意的!”籍坎大聲說。

弘瀚再次回頭,看到那兩個人都是一頭一身的粟皮,抵城的小兵十分熱烙的在允身上頭上拍拍打打。

“胡鬧!”守備官終于對弟弟忍無可忍了。“用不着你跟着了!該幹嘛幹嘛去!”

籍坎吐了吐舌頭,頂着一身粟皮跑了。

“幼弟頑劣,還請炎王莫怪。”籍梁行禮表示歉意。“不過他确實是抵城最好的游哨,能獨自一人策馬深入蠻族幾百裏,半月後悄無聲息的回來。”

“你這是打算向我舉薦令弟?”弘瀚說。

“抵城邊境小城,朝不保夕。幼弟如能追随炎王殿下,是他的榮幸。”

弘瀚卻看了看不遠處的允,少年正在拍打身上的粟皮,盡管穿着黑衣勁裝,拍打衣服的動作卻像是一個皇子在殿前從容的整理儀容。“可以,我準了。”他扶起行禮的籍梁,“抵城能孤立堅守十數年,必不會朝不保夕。我知道你領我看着一大圈,是想讓我知道你需要兵器人手和馬匹。我答應你,可以給你兵器和馬匹,人手你自己去找。”

籍梁聞言大喜,激動的擡起頭來。“謝殿下!”

直到晚飯之後,籍梁才發覺事情的奇怪之處。炎王一行輕裝簡行,馬匹并無富裕,武器也不曾多帶,就連幹糧也每人只帶五日左右的份,又哪裏能夠給他兵器和馬匹呢?正在納悶,卻有人來報炎王殿下有請。于是急匆匆地去往馬隊駐地。

炎王帶來的隊伍沒有駐紮在城裏,無他,城內的兵營早已破敗,一時半會打掃不出來。他們是夜駐紮在城外深溝邊。大約是輕裝簡行的關系,并沒有什麽營帳,因着天氣晴好,大多數人只是将馬匹聚攏在一處,在地上圍着篝火席地而卧。就連炎王殿下,也不過是有一頂不足一人高的帳篷,裏面最多容納三四個人席地而坐,遮風擋雨足夠,卻一點都不足以顯示王家氣派。帳篷裏的燈火投射出男人跪坐的身影,守備官在帳外通報了姓名,得到允可之後便弓着腰進了帳篷。

籍坎等在外面有些無聊,卻也不好在人家營地裏面亂走,只好在那個出奇樸素的王帳附近等着。這時候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那個黑衣服的……就是你啊!”他真是懊惱自己竟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少年終于向他走過來,看起來有點意外。

“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你已經知道我是‘身經百戰的最佳游哨籍坎’,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這太不公平了。”

少年再次笑了。“我叫允,允諾的允。”

于是籍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麽以後就是朋友了。放心,我身經百戰,肯定會護着你的!”

少年不置可否,籍坎已經自顧自的開始講話。“我哥去見炎王了……呃,呸呸呸,這麽講可真奇怪!我哥去見你們主公了,或許從明天開始我也該叫主公也說不定。雖然我整天想着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我哥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這麽做,真是很過分……我說,你不愛講話嗎?”

“嗯。”允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安靜的坐在地下,只看着王帳的方向。

“明天就要背井離鄉了,我現在很有離愁。”籍坎誇張的嘆了口氣。“明明以前也跑出去很多次。第一次被我哥罵得好慘。于是我出去之前都哥哥說一聲,告訴他大概什麽時候回來。雖然每次都不怎麽守時……但是我想他其實很擔心的。你能明白麽?”

允終于轉過了頭。“不明白。”與其說是感受到了籍坎的離愁,不如說他感到很羨慕。他也曾經有哥哥,曾經有好幾個哥哥,但籍坎表達出來的這種感情對他很陌生。他一直以為,哥哥是一種必需遠離的危險存在。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呼喚。“人呢!”籍梁走出了帳篷,在夜色中呼喚弟弟。“籍坎!我們要走了。”

“唉!我走了!”籍坎跳起來,摸了摸少年的頭,跑向了哥哥。

允沒有躲開他的碰觸。回轉過身,他看到弘瀚站在帳篷外,臉色不豫的看着自己。

允。他并沒有出聲,只在黑暗中做了一個口形,允便已經意會,随他進入了帳篷。

“天啊!”籍坎驚訝的猛拽哥哥的胳膊,讓他看炎王的帳篷。那頂被燈光照亮的帳篷中,男人和少年的身影清晰的投影在淡黃色的篷布上。男人猛地将單薄的少年壓倒在地。就像是……

“看什麽看!”後腦無情地遭到了哥哥的巴掌攻擊。“當心長針眼。”

“啊……”他目瞪口呆的被哥哥拖走了。

允一進帳篷就被男人沉重的身軀壓倒在地,盡管帳篷內的地面鋪了油氈,仍然硌的他後背生疼。他感覺到了對方隐藏的怒氣,他不知道弘瀚為什麽生氣。

弘瀚看着允因驚訝而瞪大的眼睛,卻想到少年在日間對陌生人露出的溫和笑意。他粗暴的扯開允的衣服,将少年白皙的身體袒露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令允很困惑,也很窘迫。帳篷內十分明亮,他很不習慣在如此明亮的地方赤身露體,何況面前的主人有着十足的侵犯意圖。他伸出手去,想要熄滅那盞油燈。但弘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之按在頭頂。随後另一只手也被他抓住。

他沒有反抗,任他用自己的腰帶将雙手在頭頂捆了起來。

其實他不會反抗主人,只是想要熄滅油燈而已。腰帶的束縛并非不能掙脫,但弘瀚捆的這樣緊,顯示出不容抗拒的意味。

随後那雙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揉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暴。他在他身上吮吻啃咬,那樣用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霸道。他有意在允的脖頸留下一個個青紫的印記。

他草草的擴張了一下,仍是固住他的腰,便立刻闖了進來。不容反抗,一氣到底。

允因疼痛而抽氣,卻并未掙紮。他只是側頭看着帳篷。油燈将他們的身影投影在淺黃色的帳幕上,他看到男人聳動的身影,以及下面少年隐約的輪廓。自己能看到的,和帳篷外能看到的剪影是一樣的。而帳外是營地,有露天而宿的二百騎兵。在十來日的奔馳旅途中他雖然不能和他們變成朋友,卻仍是不可避免的認識起來,他不能記下很多人的名字,卻知道自己已經是他們中的一員。

允感到難過,這難過不知從何而來。他不會因為身體的痛楚而難過,在漫長的練功的歲月裏他早已習慣。他不會拒絕主人的要求,也不理解自己的難過。他盡力側過臉,想要将面孔埋入那被丢在旁邊的衣服中。

弘瀚看出了他的意圖,松開固住他腰的手,留下幾處瘀青,探手扳過他的臉,迫使他與自己對視。他一邊霸道的占有着他,一邊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入他一直少有情緒的平靜無波的眼眸,看入他波瀾不驚的內心。

“喊我。”他說。

允的下巴被他鉗制着,艱難的開口:“主人。”

“你的主人是誰?”

“是您。”

一陣瘋狂的律動令允微微吸氣。他很想轉過頭去,但是弘瀚不許。他很想弘瀚能低頭吻吻他,但是弘瀚沒有。他很想弘瀚能摟住他的後背,但是弘瀚沒有。他只是看着他,一味的占有。

之後他感到了熟悉的戰栗和深處的炙熱。

弘瀚微微喘息着停下來,看着允額頭一閃而逝的火契。少年的身體上青紫遍布,下面乖順的低垂着,在這一場單方面的占有中沒有一丁點快樂可言。但火契仍然出現了,似乎在提醒着弘瀚,這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生命,全都歸他所有。

弘瀚平複了一下,将允被縛的雙手解開。

“你出去罷。”他說。

允靜靜的跪坐起來,拿過旁邊的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又用方才捆住自己的腰帶将它們系好。他安靜的出去了。

他慶幸現在是夜晚,在出來的時候不必直接面對那些營地中的目光。他低垂着頭,盡量不引人注意的走出營地。但是他知道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帳篷上的影子,所有人也都明白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自己在天亮之後該如何面對他們。

他已經找不到最開始的,置身事外的态度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下到營地旁的溝底,在溪水中草草洗了一下,便回到了營地中。他找了一處遠離篝火的暗處,即能夠避開人們,也不會距離那頂帳篷太遠,在能夠看到和聽到那邊的動靜的範圍之內。

或者,這才應該是影所應該呆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