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潛龍化骊龍
起初官府還能彈壓住暴民的騷亂,可是漸漸地随着暴民的數量不斷地增加,就連一些兵丁也加入了暴亂,京城随即陷入徹底地混亂之中。許多居民家的存糧被饑民一搶而空,為了不被餓死,也被迫加入了這瘋狂的打砸搶燒之中。
皇城的守備将軍掃了眼城下如同煉獄般的街區,心中暗嘆這一場大亂下來,不知道會有多少生靈遭受塗炭!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聲吼道:“下面的人聽着!迅速散開!否則格殺勿論!”
正當城下的民衆面面相觑準備散去的時候,忽然有人大聲喊道:“都是因為那個昏君,我們才會一無所有!”
“對!饑荒那麽嚴重還要征稅修行宮!”
“打到昏君!”
“……”
衆人的情緒頓時又沸騰起來了,皇城守備眉頭緊皺,扭頭向身旁的副将詢問道:“護駕的軍隊什麽時候到?”
“大人!剛剛接到飛鴿傳書,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援軍了!”副将臉色慘然道。
“快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守備将軍頓時大驚失色道。
“大人,範陽的援軍因其主帥克扣軍饷,現已嘩變!而睢陽的援軍則是因為身處大河泛濫區,再加上途中不斷地有饑民騷擾,行軍速度極其緩慢,如果等他們趕來,我們恐怕早就因斷水斷糧被困死了!”副将嘆氣道。
“那還有範陽候的十五萬大軍呢!”守備将軍近乎絕望道。
“且不說範陽候被匈奴人纏住無法脫身,即使範陽候晝夜不停向京城馳援,那也來不及了啊!大人,遠水解不了近渴啊!”副将無奈道。
“怎麽會這樣!”守備将軍一時間怔怔的不知所措,過了好半晌,他忽然一咬牙恨恨道:“準備掌心雷!”
副将的臉色瞬間數變,呆呆道:“大人,下面有那麽多的女人和孩子……”
“顧不了那麽多了,必須盡快驅散這些暴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傳我命令,準備……”不料守備将軍話還為說完,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痛,只見一把鋒利的長劍透體而入,将他捅了個透心涼。
守備将軍扭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慕容子沐,難以置信道:“慕容統領,你……”話音未落便沒有了氣息。
“怎麽可以傷害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呢?項兄,你說是吧?”慕容子沐霍然抽出了長劍,扭頭對身旁一名手持長刀的男子笑道。
“哼!”項天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守備副将這時才反應過來,只見他雙手緊握佩刀,因為畏懼聲音有些顫抖道:“兄弟們!慕容子沐已經背叛皇上!大家一起上殺了他!”
“殺…….”
“一群蝦兵蟹将!”慕容子沐不屑地哼道,随即他微微一凝神,渾身上下青光大勝,只見慕容子沐揮劍如風,澎湃的劍氣瞬間震斷無數的長刀大戟。一陣刺耳的嗡鳴聲過後,守城的将士便盡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詭異的寂靜後,慕容子沐左手捏着劍訣,深深吸了口氣得意道:“項兄,我慕容家的萬劍歸宗如何?能否及得上你的殺神九訣呢?”
“一般般!你還差得遠呢!”說罷,項天吩咐身後的蒙面人打開了城門,轉身便離開了。
望着城下蜂擁而入的暴民,慕容子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哼,嚣張的家夥!本公子早晚将你碎屍萬段!”
此時金銮殿中,李晟正在龍椅上正襟危坐,憤怒地斥責面前的郭懷和張讓:“你們倆不是跟朕說災民已經得到妥善安置了嗎?那眼下皇城外的暴民又該作何解釋?”
“皇上,臣已經盡全力籌集赈災的錢糧了,奈何地方官吏雁過拔毛,層層克扣,到災民手裏恐怕連谷殼也沒有了!”張讓痛心疾首道。雖然身為兵部尚書的他也沒少貪污,可是他卻将所有責任全都推給了他人。
“本來修建永興殿行宮,朝廷的稅賦就有些吃力,再加上又遇見了天災……”郭懷嘆氣道。
不料郭懷話未說完便被李晟打斷了:“混賬!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朕的錯嗎?”只見李晟額頭青筋暴突,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臣不敢,臣不是這個意思……”郭懷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跪伏在地不停的叩頭謝罪。
李晟強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正要商量如何解決暴民的****的時候,一陣軟糯酥麻的聲音從殿外飄了進來:“郭丞相說的一點也不錯!皇上你沉迷女色,好大喜功,且又不惜民力!對這場饑荒确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李晟愕然地擡頭望去,只見獨孤燕身着一襲玄色的勁裝,傲然地伫立在金銮殿門口,她的身後跟着數十名手持利刃的蒙面人。
忽然間獨孤燕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李晟的面前。
“愛妃,你……”李晟震驚無比,他萬萬沒想到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柳貴妃竟然會武功!
“保護皇上!”大殿兩旁的侍衛猛然反應了過來,揮刀撲向了獨孤燕。獨孤燕連頭也不回,只是輕輕一擺手無數根毒針随即飛出,瞬間将一衆侍衛射翻在地。
只見獨孤燕撫摸着李晟的臉龐,一臉妩媚道:“皇上您一定很驚訝臣妾到底是誰吧?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不妨就告訴您吧!其實柳如燕只是臣妾的化名,臣妾複姓獨孤,單名一個燕字,乃是浮塵的玄武護法!臣妾是奉了山中老人之命潛伏在您身邊的卧底!唉,說了這麽多,皇上您可以瞑目了吧?”說罷,獨孤燕的指間猛然多了一枚陰寒的毒針!看到這個場景,李晟也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正在這時獨孤燕忽感胸中一窒,一道金光撲面而來。“是誰!”她縱身向後急退,脖子向後一仰,堪堪避開了這道金光。
“國師!你們來了!”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李晟驚得冷汗涔涔。只見他面前站着一名白發蒼蒼的老道和一名手持長劍的蒙面女子。
“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國師愧然道。
“一點都不遲,來的剛剛好!”李晟興奮道。
只見國師緩緩轉身望着獨孤燕哼道:“妖女!你禍亂朝政,引發天下大亂!你可知罪!”
“知罪?奴家憑什麽要知罪?憑什麽要把男人們犯得錯強加到女人身上!你真以為他是個英明神武的聖君嗎?得了吧!如果沒有我,他便會去找李貴妃、張貴妃、王貴妃的,他照樣會去修建華麗的宮殿!”獨孤燕一臉不屑道。
“好一張巧嘴,好一番狡辯!看樣子你是不會悔改的。也罷!就讓貧道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禍亂蒼生的妖女!”說罷只見國師喃喃念起了咒語,渾身上下頓時金光四射,猛然間他雙手一合大聲喝道:“天元歸一!”頓時他手中的金光化成了一把光劍,直直刺向了獨孤燕。獨孤燕急忙閃避試圖躲開光劍,不料光劍陡然轉了個彎,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玄武護法接刀!”金銮殿門口的蒙面人見狀趕忙扔來了一把長刀。獨孤燕接過長刀與光劍一碰,長刀瞬間斷裂成了兩截,光劍随即刺向獨孤燕的胸口。正在這危機的時刻,光劍忽然間變得虛幻無比,片刻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孤燕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驚訝的望着國師身後那名蒙面女子。只見蒙面女子一劍刺穿了國師的心髒,國師當場就斃命了。李晟愣了半晌,忽然聲嘶力竭的吼道:“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麽!”
“她沒瘋!因為她已經從你的潛龍化身為浮塵的骊龍了!”正當衆人都感到驚訝不已的時候,一陣蒼老而又低沉的嗓音從殿外飄了進來,随即一名身披灰袍的蒙面老者緩緩踏進了金銮殿內。
“古語有雲,曾歸車共載,非虎非熊。急流勇退,淵底卧骊龍!這骊龍深卧淵底,自然是最難見到的一種龍了,它一旦現身,那必是驚濤駭浪!哈哈哈……”山中老人大笑道。
李晟扭頭望着正在擦拭劍上血跡的蒙面女子,大惑不解道:“朕對你們父女二人向來不薄!你為什麽要背叛朕!”
“不薄?我父親當年歸降大夏,在軍中處處受人排擠。每次遇到險仗惡仗都是我父親沖鋒在前,可是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卻又沒了我父親的份!如果不是張老侯爺提攜,我父親恐怕到死也不會有出頭之日!而到後來我父親戰死上郡,你卻連句體恤的話都沒有!你如此對待我父親,還敢厚顏說不薄?真是可笑!”蒙面女子冷冷哼道。
聞言李晟一時語塞,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獨孤燕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實在沒有想到劇情居然會出現如此大的反轉,誰能想到皇帝的密探竟然會是山中老人安插的棋子!難怪皇上從來不疑心自己的所作所為,原來在她背後一直都有着一條骊龍在做掩護。于是她不禁嘆服道:“先知高深莫測,燕兒心悅誠服!”
“哈哈哈……來來來,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山中老人笑道。
只見蒙面女子緩緩摘下了面紗,露出了白皙姣好的面容。獨孤燕定睛一看這女子竟然是拓跋嫣然!原來在一次宴會中,她見過拓跋嫣然一面。當時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冠軍侯府張小侯爺的夫人不但是李晟的潛龍,更是浮塵的骊龍!
“妹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隐忍力,姐姐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獨孤燕欽佩道。
“呵呵,姐姐說笑了!”只見拓跋嫣然淡淡一笑,轉身對着山中老人恭敬道:“先知,您之前答應嫣然的事……”
“放心吧!老夫答應你,無論張晨是否加入浮塵,老夫都饒其不死!”山中老人朗聲道。
“多謝先知!”嫣然盈盈一拜,便撫劍伫立不再言語。
忽然間獨孤燕秀手一擡,指着面如土灰的李晟問道:“先知,他和那幫大臣該怎麽處置呢?”
只見山中老人眼神一凝,緩緩吐出了兩個字:“祭旗!”話音剛落,李晟便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