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盟。”淩晶又叫了一聲。
吳盟并沒說話,也沒回答。
唐糖只得好生提醒他,“你朋友在叫你。”
原來是新娘子的朋友,他看新娘子的眼神,怎麽說?除了目光中的溫柔,還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到的悲傷和心酸。嗯,想到楊帆和夏陽,唐糖忍不住生出幾分八卦心思,搞不好吳盟和楊帆是同樣的身份呢。
前任。
吳盟走了過去,垂眼看她:“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淩晶微微一笑,眼中含笑,“你來了就好。”
吳盟笑了笑,不知為何,笑卻有些苦澀,“你的事,我自然要來的。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淩晶看他,目中微微有些熾熱,嘴角卻慢慢泛出一絲笑意,“你還真是有心,我以為你不會來。”
那死笑意卻不如她的目光,帶着一絲譏諷。
吳盟不說話,到底還是有些酸澀。
淩晶眼睛看着他,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反而上前要拉他的胳膊,“你見過我爸媽了吧?”
吳盟微微一避,她的手便停了下來,口中卻笑,“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那一絲笑卻不如先前,裏面多了幾分讓人難以釋懷的痛苦。
聽到她道歉,吳盟笑了笑,“讓夏陽看到,會生誤會。”
聽他說起夏陽,她便頓了一頓,“他在和別人說話呢。”
“夏陽是個有分寸的人。”吳盟道。
她聽了,揚了揚頭,“吳盟,我剛聽說你方才又鬧了一出,過去吧,那個孟先生是我父親朋友的孩子,不是什麽壞人。”
方才的一出?
吳盟笑了笑,“你倒是了解。”
淩晶笑:“不是所有人都能當你女朋友的,你剛才的借口可不太好。”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唐糖一眼。
唐糖在邊上實在有些尬尴,聽到兩人還提到夏陽,難道這三人還是三角戀?……
想到楊帆,唐糖頓時收了八卦的心思,轉身悄悄離開去找楊帆,最好找到立即離開最好。
“唐糖。”吳盟見她悄不作聲的離開,忍不住叫了一聲。
唐糖回頭,看了看他和淩晶,淩晶也看她,目中帶有考究點評的味道,唐糖忍不住想翻個白眼,這人難怪和夏陽能走到一起呢。
“那個我要去找我朋友。我先走了。”唐糖對吳盟一笑,幾步走了開來。
吳盟想提醒她幾句,那孟熙幾人實在不是什麽善茬。只是話還未出口,淩晶低聲開口,“吳盟,她是你朋友?”
吳盟嗯了一句,“黔城認識的。”
淩晶垂目,轉眼卻笑道:“剛才你很維護她啊?不過看起來你的眼光也不怎麽樣,我以為你至少得找個比我更好的。”
你的離開難道就是為了找這個看起來一身冷傲骨頭的女人?我以為你至少要找個柔順的。
吳盟看她一眼,目中微沉,“淩晶,她是我朋友。”
“我只是看到你,突然有點後悔。”淩晶揚頭,她并不害怕面前的人翻臉,反而看了前面站着夏陽父母,“走吧,去見我母親。”
這最後一句,到底是柔軟了。
再如何,過去就是過去了。即便她不甘,要回頭,吳盟卻已經不是過去的吳盟。而她再不能傷害夏陽的。
吳盟不接話,看了看前面的貴賓席,夏陽父母和淩晶母親正在低頭說話,淩父已經沒有在宴會廳。
這個廳有超過五百人,也不知夏陽把楊帆帶到哪兒去說話了,唐糖悄悄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她有意避開那幾人,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只得去衛生間打楊帆電話。
電話并沒有接。
這家酒店實在太過豪華了,唐糖在衛生間裏晃了一圈出來,決定去找夏陽,楊帆不好找,夏陽總好找的。不過路過一間偏廳,在偏廳的沙發角落裏看到夏陽正和楊帆說話,兩人越說距離越近。
唐糖停住腳步,待要咳一聲,身邊卻有人沖到了夏陽面前,“出事了。”
“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你先請坐。”夏陽立刻站了起來,對楊帆道了聲歉,就走了過去。
唐糖看楊帆,楊帆卻還一直望着他的背影。
“你傻了嗎?”唐糖過來拉她。
楊帆回頭,臉上悶悶的,“我覺得我肯定是中毒了。頭暈暈的。”
唐糖冷笑,“我看你是被他皮囊蠱惑了。你別忘了,人家正結婚呢。你方才和他說什麽呢?讓你又動心思了,告訴你啊,楊帆,你可以經常動心,但是這個動了,以後對的那個可就沒了。”
楊帆挽她手,“我知道。”
有些原則楊帆是絕不會碰觸的。
“你知道就好。”唐糖嘆了口氣。
楊帆想了想,笑道,“他剛才說了一些事給我聽。其他也沒說什麽。說來也奇怪,我覺得都沒說幾句話啊。”
唐糖根本不信,“幾句話,你用了這麽久?”
楊帆眉毛一橫,“唐糖,我告訴你,你不能用那麽龌龊的心思來想我純潔的思想。再說我們方才就是……..”
唐糖拉了她:“好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還有現在我來不及和你解釋,我剛才遇到了幾個熟人,很危險,你現在最好不要讓人發現和我是認識的。我現在就要離開。你自己記得不要太相信別人,如果有人找你問我,就說和我就是普通朋友,根本不知道在蘇州還能見到我。”
楊帆奇道:“你這麽緊張兮兮的做什麽。我們不是朋友,我們是好朋友。”
“揚帆,我和你說正經的呢。一會兒出了酒店,你就直接回去賓館拿上你的東西趕緊飛回北京。”唐糖打斷她的話,“聽我的。”
兩人還沒鬼扯幾句呢,卻見酒店的保安過來,“兩位小姐,麻煩随我過來一趟。”
難道是孟熙幾人又找來了,唐糖心下一冷,握着楊帆的手,想着該怎麽帶着楊帆離開。
然而還沒等她兩再扯幾句,那個保安身後卻過來了兩個警察,“方才發生了命案。兩位随我去做一下筆錄。”
唐糖拉了一個保安悄悄問了兩句,那保安長了一張娃娃臉,見唐糖和楊帆兩人眨着眼睛問,只得悄聲道,“淩部長剛才在休息間昏了過去,怎麽叫也叫不醒。剛才醫生過來了,說已經死了。你們也知道,淩部長大小也是個人物。他這邊才出事,人家一個電話警察全部來了。快點跟着警察下去吧,警察肯定會一個個問話的。”
唐糖驚訝,那個剛才還看了幾眼的淩先生居然死了,就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裏!
楊帆也很是驚奇,和唐糖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才悄聲道,“真是奇怪,先前我和夏陽進那間偏廳的時候,他父親還過來找他說了話呢。”
唐糖問她,“什麽時候?”
楊帆翻白眼,“就是剛才我和他說話的時候啊。不過也是一個多時辰之前了。”
紅事變成白事,淩先生突然的死很是讓人震動,據說淩先生是當地政府部門的一個部長,身份特殊,女兒淩晶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屍體。
警察,法醫都來得很快。
淩部長是在酒店一間用作新娘家屬休息的房間裏死的。警察很快就封鎖了現場,現場五百多個來賓自然都被拉去問話。
唐糖和楊帆進去的時候,那屋裏除了警察,死者的家屬夏陽,淩晶都在,除此之外,吳盟也在。
“唉,那個是誰?”楊帆指着吳盟悄悄問唐糖。
唐糖知道她向來是個外貌協會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夏陽迷得七暈八素,“是誰關我們什麽事。你趕緊的,去給警察說明白,你見過淩部長一面,不過也只是一面。”
楊帆眼睛掃着吳盟,低聲,“比夏陽還好看,而且你看他,那打扮,和我們多像。帥氣俊朗,多男人啊,而且還有股冷峻優雅的味道。”
“屁。”還冷峻優雅?唐糖不喜歡聽她胡扯,當然警察也不給她時間。
将兩人叫了過去,問了一圈,也沒說什麽,倒是其中一個年紀大的看唐糖和楊帆的樣子,很有些奇怪,“你們二人也是來參加婚禮的?看起來不像啊。”
楊帆聽了就有些氣不過了,憑什麽他們就不是?
“是啊,我們是新郎邀請來的,大學同學。”唐糖回答,指了指在外面房間沙發東南角坐着和淩晶說話的夏陽。
那老警察看了看夏陽,回頭又看向兩人,眼神更奇怪,“剛才我問了夏先生了,他今天沒有邀請大學同學,今日來的賓客都是他和淩小姐過目過的。我看了來賓的名單,沒有你們二人。”
他不說還好,說了,唐糖和楊帆簡直氣得要死。
楊帆冷笑,“警察先生,那你稍等,我要看看她和我認不認識。”
說罷,也不管警察還要說什麽,直接走到了夏陽面前。
夏陽正和吳盟,林晶二人說話,沒料到楊帆直接到了面前。
“當年,老娘可是為你打過孩子的。”一巴掌,楊帆直接丢了出去。
這突然的變化,夏陽倒也未料到。
“你這是?”夏陽一愣。
邊上的淩晶轉身看了看楊帆,冷眼往後退了退,“夏陽,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打錯人了?”
楊帆笑,“那倒沒有。”
唐糖過來,“夏陽,當年打胎的時候,你還陪着一起去的呢,現在就忘了?對了,我們剛才送的份子錢,記得給孩子買點紙燒過去啊。”
拉了楊帆,也不等別人說話,直接走到老警察面前,“警察先生,這是請帖。夏先生親自發過來的。”
唐糖從包裏丢了一張請帖過來。
上面是楊帆的名字,而落款正是夏陽。
唐糖和楊帆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天色都變暗了。楊帆在酒店的一巴掌,差點被打成了嫌疑犯。幸而有人對警察說,就憑這兩小妞的手法,粗暴簡單,定然布置不出殺了淩先生那麽精密的局。
淩先生的身上除了一點被擦破皮的傷口,其他一切都完好。而警察懷疑是中毒而死。可是無論是吃食還是其他,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當然這淩先生的死,唐糖和楊帆也不怎麽關心,畢竟她兩還有一堆要煩心的事。
公安局外面的燈火有點昏暗,一條路,直直的,兩邊種植得有梧桐。只是越走周圍越暗。
楊帆覺得很晦氣,“我就說,一遇到姓夏的就沒有什麽好事。”
唐糖看她,“你看清了夏陽的為人,也不是什麽壞事。其實吧,當年他的為人就不咋地,就你不相信。”
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機叫車,可是等了半響,卻發現這方圓十裏之內也沒幾輛車。兩人就在夜色中等了半個時辰,也沒司機響應。
唐糖要打電話給客棧的羅成,楊帆卻道,“我們走路吧,這蘇州的景色多美啊。”
景色多美,唐糖無心觀看,但是盡快把楊帆送回去賓館倒是真的。
偏楊帆還在為先前的事生氣,非要拉着唐糖走路。
唐糖無法,只得陪她走路。
沿着馬路走,倒也好走,走到前面右拐進另外一條街,便能看到十字路口,過了路口,就是地鐵站。
“你說我們今天真的是作還是倒黴?”揚帆還是很生氣,一想到在警察面前鬧的那一出,還有那個淩晶看她的眼神。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唐糖挽住她,“好了,你也出夠氣了,沒看到剛才你那一巴掌夏陽的氣色嗎?哈哈,還打胎,你這慌也撒得夠可以的。不過這樣說孩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有什麽,反正也是沒有的事。”眼看都走到路口了,揚帆還是很不爽,将夏陽罵了不上十遍。然而罵完之後,眼淚就忍不住的流。
夏陽先前和她說什麽,說對不起她,可是随後呢?幹的是什麽事啊?
唐糖沉默。這世上傷人的往往是感情。
兩人往右邊拐進另外一條街,卻不料一輛車黑色SUV卻一下子從右邊的路上開了過來,根本不看人,就直接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