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住在觀前街一家賓館。唐糖下樓,那幾個大學生還在玩游戲。
“要出去?”葉寒叫她。
唐糖點頭:“我去接個朋友。”
“現在這麽晚了,遠嗎?”葉寒開口,“讓羅成陪你過去吧。”
她說話間已經羅成已經過來了,“走吧。”
羅成對唐糖居然要去接一個朋友表示很神奇,這個唐糖做事古怪,但是他并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也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這世上總有人有秘密。
唐糖坐在車上,楊帆從來不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但是夏陽是唯一的不同。
楊帆和她一樣大,但是兩人都有些時運不濟,陳征失蹤的那一年,楊帆也和男朋友分手了。當然這不能怪楊帆,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楊帆喜歡上個男的,六年,兩人好得連唐糖都看不過去,從大學到工作後的第二年,那男的就提了分手,毫無理由的分手。
那些傷心和眼淚并不是假的,即便楊帆影藏得很好。
夏陽分手後,楊帆再也沒見過他,聽說是夏陽出國了。出國了就出國了吧,沒見面也沒什麽。
如今卻傳來結婚的事,讓楊帆怎能平靜?
楊帆住的客棧人很多,唐糖上樓,按了門鈴。
門是好幾分鐘之後才開的,門打開,唐糖一愣。
楊帆的身邊站着個男人,質地考究的西服,高大帥氣的面龐,和當年在大學裏面見到的一樣,他看到唐糖也是一愣。
唐糖看向楊帆,“楊帆,別告訴我這是老同學聚會。”
夏陽有些尴尬,“唐糖,你的嘴巴一如以往。別誤會,楊帆和我什麽事都沒有。”
“如果有什麽事,夏陽,你就太不是男人了。”唐糖。
夏陽也不管她的諷刺,“楊帆,我剛才說的是真的。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好,那就算了。只是我希望我們還是像朋友一樣。”
他說完話,也不管楊帆的反應,微微對唐糖點了點頭,便出了房間門,順便還拉上了門。
等夏陽一走,楊帆轉身就抱住了唐糖,“你死哪去了?害得我擔心死了。”
唐糖嘆氣:“你來這蘇州,還真是為了夏陽啊。你說你一好好的腦子,怎麽裏面就沒裝點正常好男人呢。夏陽這個王八蛋,你難道是來祝福他的?”
唐糖從沒上個什麽幼兒園,四歲直接被唐父丢進去小學,二十一歲的時候她本科畢業,二十二歲的時候就拿了碩士學位。當年在小區可是被人誇過沒完。但是在上大學那幾年,夏陽對她同時讀本科和研究生那眼神很有些考究審判的味道。
對此,唐糖一直将其評為大驚小怪沒有見識的那一類人,即便後來聽說夏陽的家世很好。但是這也改不了唐糖對他的印象,尤其是楊帆被他毫無理由甩了之後,這印象已經歸結為王八蛋三個字了。即便差不多四年沒再見過,唐糖依然如此。
楊帆嘆氣:“時運不濟啊我。”
“你要想要男人,就找啊,你又不是找不到。”唐糖很是沉默了一下,楊帆不是不想談,只是大部分追她的男人用楊帆的話來說就是來拉低她生活質量的。
楊帆嘆氣,半天才說了一句:“我也是今天才到的蘇州,我還真不想來,但是你看這玩意。”
丢給唐糖請帖。
唐糖氣得要死:“你是說這王八蛋幾年不聯系人,一聯系你就是讓你去參加他婚禮的?這王八蛋是覺得你的份子錢是天上掉的啊?你幹脆送他一堆冥幣去得了,你還巴巴的跑來這兒,是有毛病吧。”
夏陽這人忒不是人了。
楊帆從包裏找了包煙,抽出一更,點上,不過幾秒,那煙圈就一圈一圈在眼前變幻,她看唐糖,“夏陽知道我會來,我也一定會來的,我要看看他娶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唐糖望她:“你看到了又能怎麽樣?楊帆,聽我的,就憑你這條件,貌美如花的,有事業有上進心,好男人多的是啊。你當夏陽是個屁,放過就算了。”
楊帆笑:“唐糖,你說我,那你這兩年呢?你難道就沒遇到其他男人?陳征都死了,他父母更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又想着他做什麽?”
“楊帆,說你的事呢,你扯我身上幹嘛?”唐糖給了她一個白眼。
楊帆幽幽的嘆了口氣,“你急什麽?我不過就是類比了一下。陳征是你的坎,夏陽也是我的坎,再說我和夏陽在一起的時間可比你和陳征長多了,六年啊,你和陳征不過兩年呢,就要死要活了。我不過就是去看看而已。我怎麽就不行了?我看完了就死心了。”
唐糖倒了杯白開水,她看楊帆,“是坎總得過去的。楊帆,我已經過了這道坎。”
雖然很疼,可是總得過去的。
楊帆擡頭看她,臉上有着些微的不适,她總覺這一次看到的唐糖和以前總有些不同,她的目光裏多了沉靜,多了很多她不了解的東西。
“你遇到其他男人了?”楊帆問她,眼中帶着驚訝和笑意,如果唐糖能忘了陳征,這總是件好事。
唐糖扶額,難道非要重新找到一個男人才能忘記前塵啊!
但是這一瞬,她無來由的想起了那個吸着煙,眼神沉靜的男人,他對她說算是吧,那個為她安排後路的吳盟。
唐糖笑,“也許吧。”
也許他們會遇到,也許再也不會遇到。
楊帆執意要去送錢,說要看看新娘長什麽樣。唐糖自然得陪着去了。唐糖也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女人嫁給了這樣一個王八蛋?
婚禮是在第二天。唐糖收拾了一下自己,她總不能大刺刺就過去了。
楊帆看她,“你這是要幹嗎?”
帽衫的帽子套在頭上,哪像個去參加婚禮的,不知道還以為是小偷呢。
唐糖看看鏡子,只得無奈放下,“一會兒我們去低調點。”
楊帆嘆氣,“你當我不知道啊。”
婚禮在一家五星級大飯店裏舉行。豪華的布置,簡直将兩人眼睛都恍花了。男賓女賓都是西裝禮服,像是來參加個奢華講究的頒獎禮。
所以看到唐糖牛仔褲加短靴的走進去,很是引人注目了一下。
“讓你換裙子,你不換。”楊帆嬉笑。
唐糖打量了她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格子衫,帆布鞋。
楊帆翻白眼,“夏陽沒說過。我哪裏知道他們有錢人是這樣辦婚禮要求賓友的。”
“楊帆,唐糖。”站在門前和人說話的新郎夏陽走了過來。
楊帆和唐糖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再明白不過,這王八蛋今天很帥。
“恭喜啊。”楊帆口裏含着笑,可是眼神卻有些心酸,曾經她幻想過這人就是她的新郎。但是現在他卻變成了別人的丈夫。
唐糖手插在兜裏,一如既往的不說話,她實在不喜歡面前這人。那微笑下面一如既往的不真誠。
夏陽笑道:“楊帆,你能把我當朋友,我很開心。唐糖,你的事我也聽說了…….”
又像是評委一般的點評。
唐糖是一如既往的厭惡,“今天好像不是我是歌手這個節目啊,夏先生,你不累?”
夏陽還沒說話,楊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倒是我冒昧了。”夏陽很有禮貌,話頭一轉,望向楊帆,“楊帆,昨晚也沒來得及問你,這麽幾年你還好吧?”
昨晚的見面,除了沉默和淚水,他們開口說的話也不超過五句,唐糖便敲了門。
楊帆笑,“如果不好,我是不會來參加你婚禮的。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麽好意思邀請我?不怕我砸了你的婚禮。”
楊帆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但是夏陽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此時看到這門口挂着的海報,她忍不住還是生出了幾分尖牙利齒,像是只有如此,才能捍衛自己。
夏陽笑,他笑起來總有一種讓時光都慢了的味道,他轉眼看向唐糖,“唐糖,我能否和楊帆單獨聊兩句?”
唐糖看了看楊帆,楊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唐糖想了想,轉身走開了幾步,擡了一杯紅酒。而夏陽帶着楊帆出了大廳。
這麽多人看着,想來夏陽也不敢對楊帆如何,當然以楊帆的性格,吃虧倒也不擔心。只是這樣的婚禮,對楊帆來說,有些殘忍了。不過是刺總得拔掉。
那紅酒據說是法國酒莊空運過來的,口味甘醇,唐糖喝了兩口就坐在一旁看廳裏的人。
婚禮很盛大,夏家果然一如傳言,很是有錢。鮮花,蛋糕,香槟,優雅的背景,奢華的裝飾。雙方親人都是非富即貴,尤其女方的家長。周圍人對着他們不像是親戚的寒暄,而是帶有太多的恭敬,尤其對新娘的父親。
穿着合身的中山裝,精神富貴。
唐糖看了一下結婚海報,新娘叫淩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