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鵬以一首詩又殺了一個知縣,讓那班奸黨更揚揚得意。

惟曹生國心中愈加不快說道:

前此殺了馬弼,已是冤枉,今又無故以一首詩便殺了知縣付起,屈殺了五條性命,這班子人将來必做不岀啥子好事來的,不止于殺身之禍,我母親卻有先見之明,難怪叫我莫依附權貴。

因此,

決定去辭別劉大鵬要回家養親。

劉大鵬那裏肯放。

曹生國再四懇求,劉大鵬只是不允。

劉大鵬對幹兒張偉忠說道:

曹家哥兒不曉得咋個回事只是想要回去,你表妹那個情分上我确實是一毫也沒有盡到情,不知是否他是嫌官兒小了麽?我就轉升他個都督吧!

遂先差人去送了許多寶玩與曹生國,曹生國一件也不收。

劉大鵬又讓劉大好再送去。

曹生國說道:

多承母舅厚賜,表兄高誼,但是弟不過是一介鄉民,生性淡泊,受取這些東西也沒有啥子用處?

劉大好說道:

這雖是老表兄高尚之意,但不尊長者賜卻之不恭嗎?

曹生國沒辦法只得就收下了。

又過了幾天,

心中終是抑郁。

那班衆弟兄夥見他不樂,便輪流置酒與他解悶,玩耍散心。

一天,

輪到胡國興做主人請客擺酒宴。

一班子兄弟夥都到,飲酒作樂。

戲完換席行令,王永佞是令官,李披蓬是照察。

話說,

這李披蓬自害了付起,便就升為都督。

之後,

想這王永佞是個尚書,自己是個都督,就是張偉忠也在他之下了。

想着想着便做張做勢的扯的狂放起來。

在席上胡言亂語,目中無人,尋事罰酒,搞得衆人已是不快。

曹生國忍着氣,把眼瞪着他,他也不懂,還以為曹生國對他心生敬重。

也是活該有事,恰好一杯酒輪到曹生國。

曹生國說道:

弟不吃酒求人代了吧!

誰知這李披蓬說道:

不準人代吃,這杯酒定是要吃的,你平日吃起酒來如長鯨吸百川就是個大量,今天咋個就裝瘋迷竅的也要以假推了呢?

曹生國說道:

并非故意推辭,只是這兩天身體确實有些小病不舒服,故不敢飲,就是昨天在家母舅處,也是未曾飲的!

李披蓬說道:

你拿你母舅這大帽子來壓我嗦?再罰一大杯!

遂去拿了一只大梅花金卮杯斟滿酒送來。

劉大好說道:

确實是曹表兄昨天在家叔處卻是未曾吃酒哩!我看,就算了嘛?小弟代他吃了吧!

李披蓬說道:

兄既要代他飲了,就還要另敬一杯喲?

劉大好說道:

也罷!

遂吃了兩大杯。

曹生國只得忍着氣,也吃了一小杯,意思意思。

李披蓬說道:

如何?你們看我老李的手段兇不兇,不怕你不吃哩!

曹生國吃完酒,李披蓬趕忙又取過杯子去查人家的滴。

徐牙濤說道:

原先是沒有這個查滴之令的喲?這就是朝三暮四了喽!

李披蓬說道:

令又不是死的,人的腦殼是活的嘛!要因人而施,看對得是那種不自覺的人?

曹生國聽了勃然大怒說道:

放你的狗屁!啥子是因人而施?

說罷,

就把手中的梅花杯劈面打去,正中李披蓬的鼻梁,杯上的枝梗,打陷在臉上,打得血流滿面。

李披蓬急了跳起來罵道,卻又忍住沒有罵出來。

曹生國也立了起來,二人開始隔席大罵。

這時,

李披蓬也是醉了,而曹生國卻未吃酒,兼之少年精壯,遂沖上前去隔席就把李披蓬輕輕一把,提過來就丢翻在地,一番拳打腳踢。

衆人忙上前去勸住。

曹生國罵道:

我打你這個害人舔瘡的禽獸,你不過是在我母舅門下做犬馬,才賞了你個官兒做的,你咋個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呢?本該打死你這畜生,為那些無辜的報恨,只是便宜了你,且留你,等那些冤魂來追你的狗命,碎剮你的皮肉吧!

衆人見打了李披蓬,心中也都覺得暢快,但聽見曹生國這後頭罵出的幾句話來,感覺像在罵他們自己一樣,一下子都也覺得沒趣了。

趕緊做好做歹的勸住曹生國去了,然後,扶起李披蓬來看時,頭臉都踢破了,衣服也扯碎了。

胡家忙拿水來與他洗洗臉,又拿岀衣服與他換了,送他上轎而去。

回到家,

衆長班見了都不服氣的說道:

老爺官居一品,還有人敢動手如此毆打,老爺當時咋個就不拿住他到衙門去一頓夾打哩?害了他的命才覺痛快哩!豈有受他的□□就算了的道理?

李披蓬嘆口氣說道:

他是太歲頭上的土啊!動也不敢動的,算了吧!這也是我平日屈害人之報,莫怨他,是我自取也!

次日,

曹生國便推病不出。

李披蓬也怕劉大鵬怪他,又忙來曹生國處百般陪罪。

這事,

劉大鵬後來也曉得了,又說教了李披蓬一場。

然後,

又親自去看望曹生國,忙叫太醫院官來看脈,仔細診療。

曹生國只是不服藥,推病要回家,劉大鵬死也不肯放他去。

遂對張偉忠說道:

你表妹只有這條根哩!我要留他在此同享富貴的!只是這癡孩子性情偏直,如若醫官老是用藥不效咋個辦?

張偉忠說道:

太醫院用藥也不過是執定于官方,腦殼上不能變通,我看,還是要去招個草澤名醫來,才有奇效!

劉大鵬遂忙叫出告示招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