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牽着葉田田的手尚未沖出人群,穿着短打的黑衣人就圍了上來,他們持着長槍向兩人狠狠地紮了過來。唐羽一邊用黑劍将他們的槍頭削斷,一邊喊道:“諸位,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黑衣短打的兵丁并不聽他解釋,反而越來越多。

葉田田将外面的罩衣脫了下去,露出一身白色的短打。她取出一段紅色的錦绫,随手一揚,發出一道紅光,瞬間将包圍着她的兵士絞滅了幾個。

空中一道青影一閃,一個穿着青衣的中年豔婦出現在了空中。她淩空站立,對着道人冷冷地說道:“溫同山,咱兩較量較量!。”

那個叫溫同山的黑衣道人哈哈一笑,站了起來,撚着短須,說道:“上官青,你又不是我的對手,何苦尋死?”

他說着話,身子一動不動。腳下卻突然冒出一股白氣,将他托起到了半空。

叫上官青的中年豔婦二話不說,雙手一搓,兩團巨大的火球呼嘯着飛向了溫同山。火球一出,熱意四射,站在下面的衆人立即感覺自己的皮膚變得炙熱起來。

溫同山凝立不動,冷冷地注視着兩團車輪般的火球向自己飛來,袍袖一揮,飛出兩道金色的劍光,自上而下劈向火球,歘的一聲,将火球劈成了無數耀眼的火星。溫同山空中念動咒語,那些分散在半空的火星忽然間聚集在一起,瞬間聚成一道火牆,向着上官青壓了下去。

溫同山獰笑着:“來,嘗嘗你自己制造出來的惡魔火焰的威力。”

下面,騎着白雪獅子的黑衣騎士已經與一個黑衣短打鬥上了,兩人各用法寶互相攻擊,瞬間各色光芒飛起在空中,将劇院照耀的明暗不定。

楚肅和唐順等人則與另外兩名穿黑衣短打的人鬥在了一起。

唐羽持着劍,目瞪口呆地看着葉田田揮動錦绫,連連絞殺穿黑衣短打的士兵,心中暗自吃驚:“她是什麽時候,練了這樣一身武技?”

黑衣短打的士兵很快就被消滅的差不多了,就在這時,正與楚肅他們相鬥的那個身高過丈的壯漢忽然間從衆人頭頂飛了起來,向着葉田田撲了過來。

唐羽心中一凜,舉劍迎了上去。

壯漢自身後取出一根碗口粗細的鐵棒迎着唐羽的黑劍砸了下來。鐵棒挾帶着風雷之聲,如泰山壓頂一般令人心顫。

唐羽一手揮劍,一手掐訣。黑劍上射出一片方圓一丈左右的金光,将壯漢的鐵棒托住了。他籲了一口氣,心中疑惑,不知道該去幫哪一方。

葉田田忽然一拉他的身子,喊了一聲:“閃開。”

唐羽依言一閃,就聽空中傳來咔嚓咔嚓地響聲,那片托住壯漢鐵棒的金雲竟然裂開了。原來這壯漢天生神力,竟然将唐羽放出的金光給砸碎了。

壯漢的鐵棒落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個深坑。

葉田田銀牙一咬,手中的錦绫忽然變長,直接扔過去,纏住了鐵棒,另一只手猛地一指,一道金光飛了過去,朝着壯漢的眉心刺了進去。

金光如矢,迅疾飛去,倏地射入壯漢的眉心,哪知壯漢只搖了搖頭,竟然一點事情也沒有。

唐羽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路,但見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向自己和葉田田出手,心中恚怒,屈指彈出一顆冰球,打向了壯漢。

此時,天空之上,上官青已經落在了下風,被溫同山的幾件法寶給打得四處亂竄,狼狽不堪。溫同山獰笑道:“上官青,我饒你一條命,乖乖地跟我走吧!”

上官青全身的衣服都已經破爛不堪,白皙的皮膚從已經變成條縷的袍子中露了出來,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整個人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從容不迫的悠閑,而是像是一只疲于奔命的喪家狗。饒是如此,她卻依然硬氣,對着溫同山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跟你這逆賊在一起。”

溫同山瞳孔一縮,沉聲道:“好,那你就去死吧。”這句話說完,他突然張口吐出一道劍光,倏地向上官青斬了過去。這道劍光疾逾閃電,重如泰山,壓的四周的空間都開始變形。

上官青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一層境界一層天。自己一個離凡境的修行者那裏是這種入聖境的對手。剛剛對方一直沒有用劍光殺死自己,無非是想勸降而已。現在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決心,殺死自己也就是吹口氣的事情。

眼見上官青就要死于非命,忽然空中飄來了一大團紫色雲霧。雲霧中包裹着一個人影,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但紫色雲霧一出現,就将溫同山的劍光給擋了下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溫同山,你還不懸崖勒馬嗎?”聲音非常的平靜,沒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在裏面,既不憤怒,也不激昂,就像是家常聊天一樣。但溫同山一聽到這個聲音,卻立即怔住了,他立即恭恭敬敬地向着紫色雲霧鞠了一躬,說道:“見過院長。”

紫色雲霧中包裹的那個人淡淡地說道:“免了,你跟我回霧沼吧!”

溫同山道:“這個……院長,請恕我不能從命,我現在回到霧沼,等待我的只有一條死路。”

紫色雲霧中的人影沉吟了一下,說道:“有我在,夜魅不敢要你的命!”

溫同山道:“我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就不再想回頭了,請院長原諒。”

紫色雲霧中的人影思考了一下,說道:“那好吧,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溫同山鞠了一躬,落了下來。紫色雲霧倏地消失了。

戲園子內,打鬥仍在進行。

溫同山突然發出一聲低吼,聲音的波紋迅速擴散。正在打鬥的衆人都是身子一麻,不自覺地丢掉了手中的法寶和武器,呆呆地站立着。穿黑衣短打的衆人一起朝溫同山看去,就見他向空中一招手,立即一艘飛舟緩緩落了下來。溫同山身子一動,到了飛舟上,随後他連連揮手,将壯漢和其他一些穿黑衣短打的人淩空吸了上去,然後對着飛舟念了一串咒語,飛舟就倏地消失了。

飛舟消失了好久,衆人的身體才能自由活動。

唐羽緊緊地抓着葉田田的手,游目四顧,看見所有人都被溫同山詭異的吼叫給釘在了原地,只有那個灰袍的盲人,一個人坐在一張竹椅上,目光茫然地盯着前方。

衆人身子能活動了之後,上官青(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件幹淨的錦袍)帶着騎白雪獅子的黑衣騎士等人也向外走去。

唐羽看見上官青要走,想起她是狐妖,于是伸手就去拍儲物袋,想召喚出自己的法寶,去追趕對方。他的手尚未落下,就被一只素手給抓住了,那只手冰涼滑膩,緊緊地攥着他的手腕。

他扭頭一看,抓着他手的正是葉田田。只是此時的葉田田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倒。唐羽被吓得不輕,忙一把将她抱住。

葉田田躺在他的懷中,星眸微閉,秀發缭亂,對他說道:“快走!”

唐羽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去追殺上官青了。雙臂托着葉田田,邁步就向外走。經過那個盲人身邊時,他忍不住大聲對他說道:“老人家,快點回家吧,戲已經結束了。”

盲人睜着一雙空白的眼球,嘴裏喃喃自語:“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剛剛打得挺熱鬧的。”

馬車夫還在,但已經躲在了車廂下面。唐羽将他叫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瑟瑟發抖,牙齒直打顫。

唐羽好言安慰了他幾句,然後上了車,将葉田田放在自己膝蓋上,雙手托着,向家中駛去。在路上,唐羽的眉頭一直緊緊地皺着,有幾個問題,他百思不得其解。對戰的雙方究竟是誰?一方是妖狐,那另一方應該是正義之士啊,可他們為什麽要攻擊自己呢?還有那聲“公主”,究竟叫得是誰?楚肅和唐順為什麽會幫着上官青來攻打黑衣短打?

馬車颠簸着狂奔在路上,葉田田輕輕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