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悄悄去了一次出事的賓館,賓館已經關了。
唐糖在地圖上搜了小美說的那個地址,既然郭雲曾經打過莫方的電話,想必兩人必定是認識的。
新秀麗小區,名字取得一般。小區的安保卻做得不錯。沒有鑰匙根本進不去。況且莫方家是哪一座哪個單元小美也不知道。
小區外面有家超市,蔬菜正在打折,唐糖進到超市裏,看到好幾個老年人在搶購蔬菜,唐糖順便也拿了一棵大白菜。
付了錢,唐糖提着菜跟在兩個老人身後。
到了小區鐵門邊上,兩位大媽刷了卡,就直接進去。唐糖堂而皇之就跟了進來。
小區的環境很好,花園裏面有長石凳。
現在是下午五點。
鐵門邊上便是保安的房間。
唐糖提着東西進來,玻璃房間的保安看了她一眼,見她面無表情,又見她提了菜,也沒說什麽。
唐糖走了進來,故意向左邊歪了一下,做出一副腳崴的樣子,一瘸一瘸的走到花園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這小花園便是小區中間,小區的房子東西南北全是圍繞這花園而建。
花園外邊的停車場很大,停了不少好車。唐糖站了起來,試着走了幾步,又坐了下來。并沒有看到奔馳。
唐糖坐下來,從塑料袋裏拿出新買的酸奶,直接喝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那保安也沒管她,等看她坐在花園裏坐了一個小時後,那保安還是走了過來。
“腳崴了?”保安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多歲樣子。
唐糖點頭:“以為早下班回來,誰知道崴了腳,鑰匙也忘記帶了。我朋友說讓等等她,她很快下班了。”
那保安哦了一聲,“看你面生得很,新搬來的?”
“前幾天搬來的。上班時間早,經常加班,下班回來得晚。沒見過正常,不過你們那個,值夜班的,唉,那誰,看我這記性……”
保安替她接了話:“你是說李大哥啊?他是值晚班的。”
唐糖笑:“就是,這幾天天天見他呢。”
“你做什麽工作的?”
“財務,小會計。”
保安笑:“看起來不像啊。小會計能有這麽多錢啊,這小區的房子別說買了,租都貴得很呢。這小區都是有錢人住的,你肯定不是做會計的。”
“騙你做啥啊。”唐糖嘆氣,“我掙的估計和你差不多,我也是我哥找人介紹我這邊住的,說在外面不安全。租的人家的房子,我家鄰居就是莫方呢,我那工作還是他介紹的呢。”
“莫方?”保管皺着眉頭想了想,半天才拍了拍腦袋,“我想起了,是B區六棟十五層的莫老板家。嗯,莫老板這人不錯,每次進來出去都和我們打招呼,不過聽說他開的賓館遇到些事呢。”
唐糖笑了笑,“可不是。這年頭好人總是倒黴。我哥和莫大哥是同鄉。”
保安笑道:“難怪。莫老板人特別好。”
“我嫂子也好呢。”唐糖笑道。
她笑起來很甜,那保安也年輕,看着周圍也沒什麽事,就和她瞎聊起來。
“他媳婦我沒怎麽見過,聽說這幾年經常出差。偶爾見過幾次,也喜歡帶着墨鏡,不過看那條子,和莫老板也是配得很。”
“那當然了。”唐糖笑,“對了,你看這幾天莫大哥開車出去了嗎?我聽說他把賓館關了,我昨兒還想着去他家問問。誰知道門鈴沒人理。”
保安搖頭:“出去進來的車輛我們都很注意。沒見着他開車出去。咦,那邊來車了,我去看看。”
唐糖點頭。見那保安走了。便四處看了看,六棟B座并不難找。可是直接上去,也太蠢了。莫方還是見過她的,說是送外賣的都沒人信。
不過倒是可以在這兒等着,天天等,她就不信這人不出門。
打定注意,唐糖起身提起袋子朝鐵門外走。
只是沒走幾步,卻見鐵門過車的地方開了,一輛路虎越野車開了進來。有路虎越野車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但是開攬勝的卻很少,至少在這個城市此時此地。
唐糖看不清司機,可是那車牌卻是認得的,吳盟的車。
唐糖心下微微有些冷,随即又微微了然,她怎沒想到這一層呢,郭雲既然打了兩個電話,一個莫方的號碼,一個吳盟。那麽兩人相識也是可能的。
路虎進來得很快,停在小花園邊上的停車場裏面。
吳盟走了出來,他看了看四周,朝六棟B座走了去。
待他進了B座門。
唐糖才悄悄從小花園的葡萄樹下出來。六棟B座的門是鎖上的,唐糖随意按了一家的門鈴,是個老太太的聲音。
唐糖說是她媳婦定的奶粉到了,那老太太嘴巴裏嘀嘀咕咕一聲,便開了門。
唐糖進去。
一梯四戶人家。
唐糖按了十五層。
電梯很快到了。唐糖出了電梯,四戶人家都緊閉房門。唐糖輕聲默念了幾句,沒有血,甲乙丙丁兵并不能讓她看到她想知道的,但是氣味還是能聞到的。
死人的血和活人的血有很大的區別,不同人的血有不同的味道。
“這家有不一樣的血,奇怪,不像獵人的。”老甲總是會在第一時間提醒她潛在的危險,他對獵人的感知最為強烈。
唐糖擡頭看門牌號。也顧不得老甲的話,只說了句:“能不能讓我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切,你當我們是監聽器啊。”是小四丁的聲音。
唐糖氣餒的轉身,他說得不錯。既然不能進去,那就等着他們出來,無論是莫方還是吳盟。
唐糖按了電梯,卻不料還沒等電梯到,一聲哐當響,唐糖頓時感覺有人被砸在了房門上,正是方才老甲說的那家門。
唐糖悄聲走過去,身子貼在門上。
又是哐當一身,重物恨恨擊在門上,吓得唐糖退了一步。
見那門瞬間又沒了動靜,唐糖又貼了上來。這一次她叫了老甲出來,滴了一滴血給老甲,“你看這門有門縫,要不你飄進去看看?”
老甲像看鬼一樣看她。
唐糖扁了扁嘴,“好吧。我們走吧。”意識到自己出的馊主意,唐糖只得收回了話。
而此時在屋子裏。
莫方撐着身體站了起來,眼中微微的恐懼,定定地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那人點了根煙,環視四周,客廳的牆上一副婚紗照,新娘笑得極為好看,雪白的皮膚,漂亮的大眼睛。
煙圈一圈一圈上來,“老莫,郭雲就死在你的賓館裏面,你說你不知道?”
莫方背靠在門上,微胖的身材有些吃力,“吳盟,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郭雲在我那賓館裏面被人殺害,我也是公安發現才知道的。”
“郭雲死前給了你電話,你當老子不知道?”吳盟冷聲。
“吳盟,我膽子那麽小,我怎麽可能殺郭雲啊?”莫方臉上已經青紅一片。他怎麽可能動郭雲,在明知道郭雲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經歷後,更加不敢了。
“郭雲的電話被公安收了過去,裏面兩個電話,第一個打給你的,最後一個是給我的,她當時說是在湖北找到你的消息。”吳盟沉聲,“老莫,你前幾年洗手不幹了,你這幾年在湖北都做什麽呢?”
沒有了一切,沒有往日風光的日子,在一座小城市,想必有些不習慣。
莫方一愣,半響,低聲,“我還能幹什麽,聽了你的話,找了個女人,安安靜靜過日子。吳盟,當年在緬甸,若不是你救了我,我也不可能活着回來。我答應過你的事,怎麽敢?”
郭雲和吳盟,又怎麽是他敢動心思的人。當初看到郭雲的屍體,他自己都吓得好幾晚睡不着。
“這幾年可是沒聽你提起你媳婦。”吳盟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我只問你,是不是你約郭雲到你的賓館的?”
莫方搖頭,“真不是。我知道郭雲死在我那賓館後,我又害怕又不知所以。但我發誓,真不是我。郭雲打給我的電話,她只是問我一些事。”
吳盟起身,他走到莫方身前,蹲了下來,遞給他只煙,低聲:“她是問你在湖北這幾年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是吧?”
他手一指,正正對着牆上的新娘。
那新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方。
莫方的臉突然失去血色,半響,他擡眼看吳盟,目中即是驚駭又是痛苦,“不是的,她只是問,只是……..”
吳盟冷笑,“想必她是問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個人,然後将照片發給了你,而那照片恰好是你牆上的這個女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