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唐糖覺得自己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可是她看到的是一個男人!
吳盟點頭:“聽李隊長說你看到了一個男人樣子,這并不奇怪,杜九蓮的樣子确實像個男人,但是她卻是個女人。”
唐糖張嘴,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好吧,這世上确實無奇不有,就連她自己都有一肚子秘密,別人喜歡打扮成男人樣子也不奇怪。難怪李隊長找紋身的男人根本找不到。
只是十堰那麽多人,如果對方根本不出現,或是沒有她的地址,又如何能輕易找到人呢。還有這吳盟,他對郭雲和杜九蓮的事這麽熟悉,他又是什麽身份呢?包括郭雲,不知為什麽,她對李隊長說的警察身份也有些不信,但是偏偏還有政府的确認。這裏面肯定很有古怪。
殺人手法殘忍,将人的血放幹,分屍…….
等等,放幹血……..
可能因為她自己用血養了四只小鬼,唐糖對血的事特別敏感,她攪着新續上的咖啡,問吳盟,“四年前枯草村這杜九蓮為什麽殺那游客啊?你不是警察,郭雲為什麽還邀請你一起?難道公安會輕易讓一個不相幹的人參與?”
吳盟笑笑:“那游客叫林之友,半年後,他家人在新疆被杜九滅門。郭雲本來是查新疆案子的,沒想到追查到了枯草村分屍案。很碰巧,我不小心當了證人。所以郭雲不得不邀請我了。”
“林之友?”唐糖的聲音突然提高。林之友,她來湖北去枯草村要找的就是此人,此人卻已經死了,杜九連為什麽要殺了他?
吳盟望她:“不錯,叫林之友,新疆滅門慘案的受害人正是他家人。”
唐糖擡眼望他,心下卻驚惶不定,如果林之友死了,那麽那封郵寄到家的信是誰郵寄的?
“這些公安局都有案可查。”吳盟說。
“吳盟,既然四年前郭雲邀你一起一起辦林之友的案子,那麽杜九連為什麽殺害林之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吳盟的身份不是警察,那麽他必定有什麽特殊的,郭雲才會如此。
吳盟看她,“唐糖,不如我們找個地兒吃飯?”
唐糖回答:“我不餓。”
吳盟稍稍撐起身子,俯身在她耳邊:“我餓了。”
唐糖擡眼,半響,“好吧。不過你出錢。”
想知道點別的,總得付出點什麽,不就是一頓飯,反正是免費的。
吳盟一笑:“唐糖,你很缺錢?”
“沒了工作,當然得省着點。”唐糖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吳盟哦了一聲,不再吭聲了。
吳盟選的地兒吧,怎麽說,反正唐糖覺着他壓根就花不了多少錢。
一個小店裏面的燒烤麻辣燙。店裏沒有多少人,吳盟選了個靠邊的位置。
唐糖咬咬牙,點了一堆。
吳盟卻将她的單子拿過來,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唐堂氣得要死,這還是請人吃東西啊。
吳盟笑,“你點的內髒太多。對身體不好。”
等東西上了桌,唐唐卻沒吃多少,她其實歷來有些挑食。不過等服務員端了一碗粥上來,唐糖倒是對吳盟生了點改觀。
吳盟笑:“這是為了感謝你提供了七色蓮花的線索。”
當然也感謝她打了那個電話,讓他知道了郭雲出事。那個電話雖然唐糖胡亂說了一氣,但是他還是查到了電話號碼屬于十堰。當時他在川西,直接開車來了湖北十堰,在十堰,他自然聽說了這件牆壁裏女屍案。
通過一個老戰友他了解到了這個案子的細節,當然也是通過這個戰友讓李隊長相信了他的話。
唐糖猜得不錯,他并不是警察。但是郭雲的身份卻是真的,她确實是警察。但是這卻是一個一直熱衷于追逐怨靈的警察,一次得他偶然相助,才彼此認識。
唐糖看他一眼,“你既然來了,想必知道怎麽找那個杜九蓮。”
吳盟搖頭,“怎麽可能,我對這人也不了解啊。”
唐糖冷笑:“李隊長不是說你四年前辦過林之友那件案子。你自己也說你是證人。”
“我不過是碰巧路過而已。”吳盟沉聲,“說起來那個林之友為什麽被殺,我看也是杜九蓮見財起意罷了。”
唐糖氣死,“你當別人是傻子啊。”
吳盟回道:“我說的是事實。”
杜九蓮是見財起意,不過這個財的意義卻不是一般的錢財。而他當時确實是路過。
林之友帶的東西身上是有怨靈,那是寧家人的怨靈。所以他停留了,只是沒料到後面看到的竟是杜九蓮的“傑作”。每一個獵人對寧家人的怨靈都有不同一般的執着,将其轉化為自己擁有就是最大的誘惑。而杜九蓮的目的也是如此。
杜九連的行蹤飄忽不定,即便是他,也是追到新疆,才發現杜九蓮。然而那一次因為郭雲的插手,杜九連還是逃走了。只是沒料到随後杜九蓮的殘忍,讓郭雲在看到林家幾口人全部被分屍後才決定自己來追蹤杜九連。
“如果是謀財害命,為什麽還要去新疆殺害他的家人?”唐糖問。不知為何,她有種隐隐的感覺,吳盟說的是真的,只是這中間還有她不知曉的信息。
吳盟沉吟:“有些寶物只有擁有者才能知道如何使用。林之友死了,杜九連不知道,自然從他家人着手。不過想來也沒有一個結果。”
唐糖奇道,“林之友身上到底有什麽寶物呢,要讓杜九連如此大費周折?”
吳盟笑了笑,“這個我也不知道了。林之友幾年前就死了,這個恐怕世上沒人知道。”
唐糖哦了一聲。面上如何鎮定,心還是又驚又怕,如果林之友三年前就死了,那麽她收到的信又是誰郵寄的?
死人是不會郵寄的。
是誰要引她到枯草村去?
吳盟見她面上驚疑不定,叫她:“唐糖。”
“吳盟,我先走了。”唐糖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等吳盟說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回了東方酒店,唐糖将所有的東西全丢在了背包裏。林之友既然已經是死人,那封信必定不是他郵寄的,那麽是誰要引她去枯草村?是不是她自己所有的行為背後其實都有人在注視着引誘着?
她坐在床上,身上一陣陣發冷。四個小鬼說得沒錯,回北京吧,回北京這一切就會過去了。一切都是夢,是夢。
唐糖起身,在房間裏不斷來來回回踱步。
別慌別慌。
既然有人能想到用這個林之友來引她,而地址又是父親記事本中标注的地址,那麽這個人或者這個村肯定有些東西至關緊要。不過既然對方這麽想讓她去那個地方,她必定不能堂而皇之的去,自然得小心一些。另外林之友死了,那麽找到殺害林之友的人,會不會從他身上知道些其他的東西呢?所以現在首先還是得找到那個叫杜九連的。
無論他知不知道,也算是為馬瑞雅盡一份力。
橘色的燈光暖意十足,即便是四月,屋裏還是說不上暖和。
樓下的電話響起,聽起來很急。他聽到父親的聲音,剛開始的時候聲音不大,但是到了最後,卻變得大了起來。
他嘴角微微扯出一絲冷笑,伸手想扯掉床上吊着的吊瓶,房門卻被推開來。
“你可好了一點?”進來的年輕人問。
他轉頭看了一眼,是堂哥,“好多了。”
“大伯已經派人過去了,但是聽說耽擱了,并沒有見到人。”堂哥的話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憤怒。
然而他的心裏卻微微松了口氣。
堂哥見他不說話,笑了笑,“這都是為了你好。”
他沉默。
屋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靜了下來,他起身,悄悄走到門邊,別墅很大,他拉開門,走廊裏沒有人,他慢慢下樓。
一層的大廳裏沒有人,父親的書房在一層,他路過,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他轉到廚房,廚房的門是關着的。
他伸手要推門,卻聽到裏面母親的聲音:“爸爸,肯定得要活人啊。你不是說過,活人才有用嗎?”
他推門的手垂了下來。
“我知道,肯定不會有錯的。老陳已經讓人去辦這件事了。爸爸,你耐心點。我們還得靠着你呢。”
想來電話那邊又是一頓斥責。
母親的聲音很惶恐,但是還是慢慢低了下去。
他轉頭,臉色慘白。
堂哥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伯父把這件事交給了我。我不知道伯母說的是要活人。”
他不說話,只輕輕伸出右手摸着自己左手上的戒指。
戒指上有着兩個字,唐糖。
這一生,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