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仙君您還好麽仙君?”水仙輕輕地搖晃着太白金星的身體,希望他能夠蘇醒過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水仙不懈地努力下,太白金星終于微微睜開了雙眼。

“小仙子……”太白金星輕咳了幾聲,蒼白的嘴唇尚未恢複血色。

“仙君!”水仙又驚又喜,擡起袖子拭去了眼角的幾滴淚水。

“你怎麽這麽傻,我又沒死,你哭什麽?”太白金星勉強地擡起手,想要安撫水仙,“別哭了。”

“好,仙君說不哭,我便不哭。”水仙擠出一個笑容,“仙君,來,我扶您進去吧,您傷得這樣重,需要好好歇息才是。”

“不了。”太白金星輕輕擺了擺手,“我覺得此處便很好,視野……也還開闊些。”

“好,仙君說好,便好。”水仙将太白金星的手捧起,放于臉頰處測試溫度,“都怨我,讓仙君您受苦了。您的手怎麽這樣涼……”

“手涼,心卻是暖的。”

水仙垂眼看着太白金星,雖然聲音還有些有氣無力,但臉色看起來卻比剛才要好上許多。

“仙君,您在這兒等候片刻,我去煮一壺茶,給您暖暖身子。”

水仙說罷,便要起身,但衣袖卻似乎被什麽東西挂住一般。水仙回頭望去,原來是太白金星的手拉住了水仙的衣袖。她微微一愣,臉上不由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仙君……仙君是不想我走嗎?我很快、很快的。”水仙輕輕地說。

可似乎,太白金星未有放手之意。

“我明白了。”水仙轉身複蹲下,“那我就取到船頭,就坐在仙君身旁煮茶可好?”

“嗯。”太白金星微微地點了點頭。

“好,只是,你也應該先放開才是。我去取了茶壺與茶碗,便還到這兒來陪仙君。”

聽罷此言,太白金星方才緩緩地松開手,水仙溫柔地望了他一眼,輕嘆一聲,飛快地走向船艙內,取出一只抹茶色的茶壺還有兩只小茶碗。坐在太白金星身邊,生起一道小小的火焰,将茶壺懸在火焰之上。

天色漸暗,火舌溫柔地舔舐着茶壺,火光映紅了兩人的臉龐,經歷過一番厮殺的水井此時顯得分外安靜,船底的碧波輕輕蕩漾着,倒映着清朗月色。這舟上二人也默契地不做聲,太白金星微閉着雙眼,聽着那火苗蹿動的細微聲響,還有船底的潺潺水音,心中暗想自己在天界可曾有過這樣逍遙自在的生活。他睜開一眼看着認真守着茶壺的水仙,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這種安心感,就好像,千年前初誕時,在母親懷中的感覺,是一種被守候的感覺。水聲一聲又一聲地傳來,像是水仙溫柔的吟哦。

“仙君。”

“小仙子。”

不知為何,兩人竟像約定好了一般同時開口。

水仙和太白金星兩兩相望,遲疑片刻。

“你先。”

“你先說。”

不知怎地,這二度開口竟也是這樣的場面。太白金星略顯尴尬地皺了皺眉,水仙卻掩着嘴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是這樣悅耳,仿佛是清風拂過那檐角上的銀鈴,讓太白金星感覺分外舒心。

“你在看什麽?仙君?”

水仙望着有些出神的太白金星,輕聲問道,又将他的一雙手輕輕捧起,用手呵氣,給他傳遞一絲絲暖意。

“小仙子……”

“嗯?”

“你笑起來……真好看。”

水仙的嬌容更添幾分羞澀,她脈脈含情地凝視着太白金星:“仙君此番話,可曾對其他仙娥說起?”

“這……”太白金星想起自己年少時初見天界仙子時,似乎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禁一時沉默。他本可以隐瞞這些事,來博取水仙的歡心。但對于水仙,但并不希望有任何欺瞞。

“我……”太白金星有些為難地開口。

“好了仙君,你身子也乏,還是先好生休息罷。”

未待太白金星說完,善解人意的水仙已打斷了他的坦白。

“小仙子……你……難道不想知道答案麽?”

“有仙君在我身旁,這就夠了,誰還去在意那些陳年舊事呢?這水還有一會兒就開了,我得先看着這茶壺了。”

水仙轉過身去,舀出茶碗中所盛的茶葉,預備等誰開了,便将那茶葉放進去。

“哎。”白衣少女伸了個懶腰,“我還以為這帶有昭君魂魄的水仙妹妹談情說愛會與王昭君一般驚天動地,可未曾想竟這樣平平淡淡,實在無趣。”

“我倒覺得,看這二人的 一言一語,倒是有趣。”粉衣少女托着下巴,興致盎然。

“不過說起來,這太白金星的身子骨真是硬朗,明明受了那麽大的傷害。”白衣少女叉起腰,思索了片刻,雙手舉至眉心其高,拍了三下。

轟隆!屏風內突然響起驚天的一聲雷。陰雲迅速從四方聚集至這小舟之上。

“妹妹,這次你就過了。”

紫衣少女皺起眉頭,伸手一揮,袖下生風,将那陰雲吹散。

“姐姐,就玩最後一次,怎麽就不行了?”白衣少女仿佛較上勁,屏中再次電閃雷鳴,好不容易露出的朗月又縮回了雲後。

“不行。”紫衣少女再度驅散。

這兩姐妹争鬧之際,美婦人只在旁邊看着,并不勸阻,仿佛一切都未發生過。而其他少女們,倒是不嫌事多,竟玩起了押注的游戲,很快分為了兩方,賭一把這二位少女究竟誰能夠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