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小薰聽見銀炎的話,心中一痛,一瞬間她頭頂喜帕随風吹落,那西帕打着卷兒,追着銀炎而去,掉落在銀炎面前。
銀炎蹲下身來,撿起這張帶着官小薰發絲香氣的帕子。
他回過了頭來,官小薰也回過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情緒交流,兩人在這一瞬間都理解了彼此。銀炎走上前去,将喜帕重新蓋在她的頭頂。
官小薰說了聲:“謝謝。”便挽着蘇夜的胳膊,一步步上樓而去。
人群中,從雪山專程趕來的湖妖和雪蓮妖,遠遠地看着這三人,似乎有頗多唏噓。
“愛情裏,終究容不下第三人。”
“希望銀炎殿下,下一世界能夠得償所願吧。”
這一刻,錦瑟和阿娟,也同時許下了這個願望。
蘇夜将官小薰牽至喜床上坐下,端起了床前的合卺酒,遞給官小薰一杯。兩人手腕交叉,仰頭喝下交杯酒。
這酒是果酒,甜蜜而醉人。官小薰心中透露出喜悅,她終于和蘇夜喝下了這杯酒。
蘇夜拿過空酒杯放下,掀開了官小薰的紅蓋頭。
官小薰嫣紅的雙唇似火,讓蘇夜呼吸急促起來,他伸手摘掉官小薰的鳳冠,伸手撫摸她的臉龐,熾熱的眼神,如同在燃燒:“熏兒,我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蘇夜。”官小薰看着他柔情似火的面龐,癡癡的望着他,“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嗯。”蘇夜捧着官小薰的臉,輕柔的吻了上去。紅色床蔓翻飛飄動,兩人滾落一床花瓣。
十裏繁花,盛放極致。
紅色的華服掉落在地面,他與她終于赤誠相對。
蘇夜的吻,是華麗而醉人的,如同佳釀一般,讓人一點點着了火。那種極致的溫柔,會讓你忘乎所以,宛如飄上雲端,或者泡在暖暖的海水裏。随着他的起伏而起伏,随着他的急切而急切。
官小薰與他不是第一次,但是這是幾百年來兩人再一次如此放開自我,毫無顧忌的在一起。
兩人都無法控制自己彼此,直到官小薰猛然想起什麽,她睜開雙眼看向蘇夜:“師兄,人與妖結合不會出問題了吧?”
“放心吧,景月玲珑給你吃的那兩顆果子,穩定了你的心神,你再也不會出事了。”
“原理如此。”官小薰放下心來,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蘇夜關上了帷幔,久久與她糾纏。
銀炎喝醉了,回來絕古後一直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停的喝酒。他想大概只有這樣才能抑制血契的溝通感應吧,可是他就算是喝得這麽醉,也依然感受到了蘇夜的全部感受。
他渾身滾燙,身體出現了連自己都感覺到羞恥的反應。他仿佛聽見官小薰那風情無限的呢喃“師兄,師兄……嗯,師兄……好舒服啊,師兄……”
錦瑟連連敲着銀炎的門,銀炎沒有反應,她擔心銀炎出事,便用妖法打開門,走了進來。
而當她發現銀炎昏睡在沙發旁邊,渾身滾燙的時候,她頗為有些擔憂。
錦瑟蹲下身來,輕聲喚他的名字:“殿下,殿下……”
銀炎微微睜開雙眼,他好像看見了官小薰。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因為擔心你啊。”
“你擔心我?”銀炎意識不清,一把抱住她。
錦瑟微微驚訝,正想扶起他,然而這個時候,銀炎開始吻起了她的脖子來。
錦瑟掙紮起來,可是卻掙紮不動,她雖然滿心喜歡銀炎,可是現在銀炎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銀炎,別這樣好嗎?”她企圖勸退銀炎。
銀炎卻一把撕開她的衣服,錦瑟大叫一聲,銀炎吻向了她的脖子,她眼神漸漸迷離,摟住了銀炎。
卻在這個時候,銀炎的腦海裏突然聽見官小薰的聲音——
“師兄,師兄,我好愛你,師兄……師兄……嗯,師兄,就這樣……”
銀炎駭然之下看着眼前之人,卻見眼前已經迷醉之人乃是錦瑟,銀炎大吃一驚:“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殿下……”錦瑟抱住胸口,瑟瑟發抖。
“滾。”銀炎怒極,“以後不準再進入我的房間。”
感受到銀炎的厭惡之情,錦瑟紅了眼眶,奪門而出。
銀炎一拳砸在桌上,這個時候那種熾熱的情緒再次襲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此時他見着地上的碎掉的酒瓶,便拿起一塊玻璃瓶,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蘇夜伏在官小薰身上,渾身輕輕一顫,感覺到蘇夜的異樣,官小薰睜開迷離的雙眼看向他:“師兄,怎麽了?”
“沒什麽。”蘇夜對她微微一笑,吻向了她。
官小薰仿佛覺得自己進入了一輛貨車隧道,有一輛列車載着她奔跑,列車窗外是春暖花開,是大海藍天。
她想在這趟列車上,永不下來。
唇齒交纏、身心融合,蘇夜身上的香氣越來越濃烈,官小薰仿佛置身桃林,鼻息間全是那種無與倫比的香氣。她覺得自己完全醉了,不停的喚他的名字:“師兄……好舒服……”
“熏兒,熏兒……”一波波無與倫比的快活沖擊着他,讓他同樣迷失了神智,想永遠都不要停下來。
銀炎沖出了房間,絕古下起了暴雨,冬日的大雨,有多冷有多刺骨,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
他化作九尾狐貍在風雨中咆哮着,每一聲都涵蓋着極致的痛苦,可是快樂與痛苦交織的滋味卻在他身體內沖撞着,幾乎要将他逼瘋。
他結了個結界,用頭撞向那結界。
鮮血直流……
聽見蘇夜與官小薰大婚的消息,華麗的山洞內地下室,靈司掙紮着從水晶棺材裏出去找丁梨。
丁梨和白堂坐在火堆前皮毛上喝着酒,靈司走過去,嘔出一口鮮血,拖住丁梨胸前衣服,恨恨道:“帶我去找蘇夜,帶我去找蘇夜……”
“靈司大人。”白堂伸手去扶他。
“你滾開!”靈司怒極。
丁梨對他揮揮手:“先下去吧。”
白堂恭敬面對丁梨,退了下去。一時間溫暖的洞內,便只剩下丁梨與靈司。
丁梨握住靈司的手,一把推開他:“別這樣靈司,蘇夜他根本就不愛你,他一直愛的人都是官小薰,你放棄吧。”
“我要去見他,現在,立刻去。”
“去,打擾別人洞房嗎?”丁梨冷笑一聲,“像三百年那樣再讓災難發生一次?靈司,你問問你自己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本事嗎?”
靈司怒吼:“丁梨,你竟然敢看不起我。”
“我怎麽會看不起你?”丁梨拿出一張手帕,替他擦幹嘴角血跡,細心安慰他,“你現在的身體受了重創,還是好好休息一陣再說吧。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殺了官小薰的。”
“這話你都已經說第二次了。”
“再給我些時間,讓我籌謀籌謀,嗯?”
“都怪官小薰,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蘇夜怎麽會不愛我?”靈司說着紅了眼,他情緒崩潰,身體孱弱,極其狼狽,他竟然流下了眼淚。
丁梨何曾見過這樣的丁梨,他心中一痛,抱住他,吻上他的嘴唇。
靈司掙紮起來,可是掙紮了半天,他漸漸接受了丁梨,他太痛苦太難過,他需要溫暖……
丁梨大喜,抱着靈司上了溫暖的床榻,輕柔的脫去他的衣衫,吻上他的鎖骨。
靈司流着眼淚,在心底默默的呼喊着蘇夜的名字。
滿室靡靡,男子粗重的喘息響起,靈司佝偻着身體,任他馳騁。而彼時,那男子含住他的敏感,帶給他至高的快樂……
他的心終于不再那麽空,不再那麽痛。
可是等到一切結束,他的心卻又再次空了。
天色逐漸暗下來,最後一次溫存結束,蘇夜和官小薰來到了浴室,溫熱的池水中,兩人面對着彼此,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滿意嗎?”蘇夜輕聲問她。
官小薰渾身酸痛,那處更是被他□□得有些紅腫,她害羞一笑:“師兄,三次了,我很擔心你的身體啊。”
“熏兒,你還想要的話,師兄現在也一樣可以滿足你……”
“師兄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真的很厲害了。”官小薰紅着臉誇獎起他來。
蘇夜摟住她,“如果可以真想天天與你耳鬓厮磨,可惜,師兄馬上又要沉睡了。”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下一次你醒過來,我們就去海那邊,找隐居的海妖一族,她們族群龐大,千年以上的妖怪肯定很多,到時候我們可以集齊更多的祝福,你就再也不會繼續這樣沉睡下去了。”
“熏兒,為了我你吃了太多苦,我真的過意不去。”
“我們夫妻本就是一體。”官小薰握住他的手,“等你醒來後我們就出發。”
“好。”蘇夜感動之下,親吻着官小薰。
兩人的發絲在水裏糾纏着,一如夫妻“結發”。
蘇夜睡過去之前,官小薰陪着他吃了些東西,而後由于身體的疲憊也跟着他一同睡着了。
這仿佛是官小薰這幾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她總算是和蘇夜舉行了大婚,此生無憾了。
幸福的笑容呈現在兩人的睡容上,讓任何人都不忍打擾。
不過此刻,有人敲響了兩人的房門。
“篤篤篤……”官小薰十分無奈,掙紮着起了床,門外站着的人是錦瑟和藍星澤。
“錦瑟你怎麽來了?”官小薰預感到有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只聽錦瑟說道:“銀炎出事了。”
“他怎麽了?”官小薰微微緊張了起來。
“他起了心魔,高燒不斷,十分危險。”錦瑟紅着眼告訴官小薰。
“什麽?”官小薰的心沉到了谷底。
絕古巨大的城堡裏,官小薰見到了銀炎。
為了避免銀炎繼續自殘,錦瑟和阿娟用鐵鏈鎖住了他,将他鎖在了籠子裏。
官小薰走近籠子的時候便見着銀炎渾身是傷,他的額頭、胳膊、大腿上全是傷口,這些傷口應該是自殘而成。很奇怪的是,妖怪本體可以在瞬間愈合傷口,這些傷口卻完全沒有愈合的現象,這應該是錦瑟口中所說的“心魔”入體現象。
官小薰讓錦瑟打開了籠子,進入籠子裏,伸手撫摸銀炎的額頭,他渾身滾燙,神情顯得十分痛苦。
“銀炎。”她試着叫他的名字,銀炎他卻根本聽不見。
“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呢?”官小薰想着蘇夜陷入沉睡,而眼前的銀炎也成為這幅模樣,官小薰真的有些崩潰。
“為什麽你們兩個都不能讓我省心呢?”
官小薰捧住他的臉龐,在他耳邊說道:“銀炎,我該拿你怎麽辦?”
錦瑟上前詢問官小薰:“官小姐,需要我們幫忙盡管說。”
“你和阿娟你們去護法吧,我會進入銀炎的識海去找他,結果不能保證,但是我會竭盡所能幫助他回來。”
“官小姐……”錦瑟握緊拳頭,繼續說道,“銀炎殿下他很愛你,你能不能也像愛蘇夜殿下那樣愛他呢?”
官小薰有些不敢相信般看她一眼,想了想她直接告訴她道:“我和蘇夜是夫妻。我當銀炎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
“別說了,你們先出去吧。”
說完這話,官小薰不再同錦瑟讨論這類離譜的問題,她和蘇夜大婚那日便心意已定,絕不可能做出辜負蘇夜的事情來。所以此刻,她同樣堅定心念,就此進入了銀炎的識海。
一進入銀炎的識海,她便感覺到了令人窒息般的狂風暴雨。她趕緊拿出符紙來結了個結界。
浮在半空中,官小薰十分茫然,這是什麽地方?
站在這平原上的城堡廢墟上,官小薰發現漫天漆黑,看不見任何人。
“銀炎,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