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怒火驟升,他快步走去,完全顧不得主客身份的怒道:“在演仙履奇緣是不是?”
看到他,冷薔如釋重負。“剛才我的鞋跟卡在電梯縫中,蘇總裁在幫我。”
她的表情讓他的怒火消了一些。好吧,他不生她的氣了,不管發生什麽事,冷薔絕對不是故意的,但蘇陽絕對是。
嗅到火藥味,蘇陽站起身來,拍拍膝蓋,一臉不在乎,反而令那動作顯得有點刻意。
那裏根本沒有沾到灰塵!富靖凱看得仔細,剛才他明明沒把膝蓋抵在地上,那幾下拍拍,純粹是為了向冷薔讨回人情。
看他要起身,富靖凱再惱,也得飛快伸出手掌,拉他一把,省得他把魔爪探向冷薔,趁機摸她小手。
“謝謝富總裁。”被洞察心機,蘇陽一臉要笑不笑。“我過來看看我家藝人跟你們員工開會的情形,沒想到會巧遇冷小姐。”
只怕沒那麽巧!蘇陽的星采娛樂集團同樣幅員遼闊,這次之前,雙方合作過多回,從沒見他親自過來參與一個小小的開拍前會議。
富靖凱神情微凝,沒有平時好相處的模樣。
看他一臉陰沉,冷薔有些不知所措。“呃,鞋跟卡住時,幸好蘇總裁在這裏,幫了我一把。”她邊說邊想:他怎麽了?生氣了嗎?為什麽?
啊,應該是她讓捷思沛重要的合作對象,一位堂堂總裁蹲在地上,幫她拔鞋跟,還伺候她穿鞋,讓他生氣了。
富靖凱工作至上,公私區分極為嚴明,就是他自己,也絕不在工作時間逗弄她。他如此自制,肯定是認定她以私務絆住了蘇陽,才會不開心。他擔心這會影響合作關系,一定是這樣!
她得補救。
她歉然道:“謝謝蘇總裁,這樣麻煩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的反應令蘇陽愣了下,随即笑道:“請我吃晚餐,就足以表達你的感謝。”雖然覺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而富靖凱好像燒開的水壺,一直在噴發隐形的熱氣,但冷薔還是滿懷感激的點點頭,“蘇總裁想吃什麽?”
瞧她全心奉獻的!富靖凱再也管不了風度,疏冷的對蘇陽說:“捷思沛對外的會議都在三樓舉行,你家的藝人在那裏,請移步。”說着,他按下電梯,對他擺出“請”的手勢。
蘇陽一臉無辜,“但冷小姐堅持要謝我……”
“我也很想謝你。”關鍵時刻,富靖凱絕對不好說話,“三樓會議室有提供下午茶,蛋糕免費吃到飽,咖啡可以無限續杯,你在那裏一定會感受到我們滿滿的、滿滿的感激。”
她好像誤會了什麽。
但是,那個“什麽”,究竟是什麽呢?
揣着八分糊塗,兩分懵懂的心,送完公文,冷薔亦步亦趨,跟着富靖凱回頂樓。
照例,在工作殿堂上,他不談私務,但氣氛之緊繃,她完全感受得到,做事時卡卡的,兩人的默契消散一空。
既然不對盤,再努力下去也是白搭,到了下午六點,富靖凱索性宣布下班。
就在冷薔以為一天的淩遲到此結束時,竟被他發現,她偷偷松了一口氣。
可惡!就算是照時間下班,他也不想放走這個小女人,執意要開車送她回去。
心中有愧,冷薔吶吶的不敢抗議。
坐進車裏,富靖凱系上安全帶,看她扁着嘴,可憐巴巴的坐進副駕駛座。
他知道自己的不開心有點小心眼,畢竟下午的插曲沒有造成實質災情——身為男人,他當然知道以蘇陽當時的角度,看不到她裙底。
但是,重點不是他看到了什麽,是他在想些什麽。
他不是很确定冷薔知不知道,白色襯衫,包臀窄裙,黑色絲襪,細跟鞋,加上長馬尾,對男人來說是多麽極致的誘惑,男人可以用這些素材,迅速作出一堆荒誕不經的春夢——他知道,因為他是個中翹楚。
所以,當他看到蘇陽竟然蹲在她身前,看似慇勤的伺候她穿鞋,才會如此震怒。天知道他腦子裏在轉什麽不可告人的念頭!
車行之後好半晌,冷薔終于悶悶不樂的說:“如果你還是很生氣我沒用合宜的待客之道對待蘇總裁,你就直接指責我吧,”想了一整天,得出來的結論,讓她自動請罪,“這件事是我做錯了,身為我的上司,你完全有資格指責我。”
上司?資格?這小女人在說什麽?
富靖凱沒有注意到,握上方向盤後,他便自動自發的開往自己家,好似兩人本來就該這樣一起回去。
“如果你要拿這個理由叫我辭職負責,我也是會……”她一臉心痛複心痛,“會接受的。”只是會很生氣、很不甘心、很記恨而已。但,“反正都是我的錯,站在代表捷思沛的立場,卻怠慢了商業上的重要夥伴,我認了。”
認了?他很清楚,這小女人是多麽努力,才終于當上了他的秘書,此刻她卻連“辭職負責”這四個字都說得出口……富靖凱終于确定,她不是在裝傻。
他默默的把車開回家,正在難過中的冷薔也沒注意到有什麽不對。
把車開進車庫,富靖凱既驚訝又無言的瞪着她,半晌後才說:“你以為我是因為你‘待客不周’才生氣?”
“難道不是嗎?”她語調微揚。
“怎麽會是?”他垮下臉,“你是‘太過周到’了,竟然讓他對你動手動腳,才讓我不爽。”
一向講究禮節的他,竟然連“不爽”兩個字都出口,可見他有多介意了。
冷薔渾然不覺兩人的交談已經從公領域跳進私領域。
“是他要幫我,又不是我拜托他的。”她有點委屈,又有點生氣。責任明明不在她身上,她卻得扛,真不公平!“我已經婉拒過他了,是他一意孤行,我有什麽辦法?”
“就因為這樣,你讓他摸你的腳?”富靖凱在這點上非常過不去。“他已經蹲下去,手也伸過來了,電梯附近就那麽大,我還能躲到哪裏去?”她也大聲了,“再說,他本着好意幫我,如果我硬要躲,不是讓他很沒面子嗎?”
“就為了讓他有面子,你讓他碰你?!”富靖凱幾乎要撻起方向盤。
“也沒那麽誇張吧!”反反覆覆不開心了半天,她累了,忍不住賭氣的說:“你在小氣什麽?那只是腳而已啊。”
居然說他小氣!這種事難道可以大方嗎?“那是你的腳!”富靖凱超大聲的說。
他瞬間情感超澎湃,像在說多麽珍貴的事物,冷薔更不解了,“不就是只腳嗎?而且,你也知道那是‘我的’腳,不是‘你的’腳,你有必要這麽生氣嗎?”
富靖凱真的受不了了,重重一拍方向盤中央,喇叭應聲而響。“那是我一直想碰,卻忍着不碰的地方,他的手就握在那裏,你要我怎麽冷靜?!”
這一下聲勢驚人,冷薔驚呆了。“我的腳有這麽特別嗎?”她趕緊往下瞄一瞄,“明明長得很一般啊,你一直想碰?為什麽?”
他真想仰天長嘯!“冷薔,你不是容易被觸碰的女人,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力才瓦解你的心防,終于能吻你、抱你嗎?”
她當然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被他節節進逼,自守的底線一直在後退,雖然她沒有不情願,但倒退仍然是倒退。“這有很難嗎?”
她未免太天真!“要是沒有,你以為到現在為止,我們只會接吻兩次嗎?”富靖凱索性直說了,“我們至少接吻兩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