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太白金星尚在選擇所入之門,那一邊,我和皎仁早已走到了玻璃之國的入口。
只是,我們尚無法入內——一道木栅欄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上面似乎寫着字。”皎仁說道。
“有字麽?”我往栅欄上自習看了幾番,才發現上面如螞蟻般微小的文字。
“請……出……出示……嗯……”我彎着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栅欄上的字。
“請出示出入票據。”皎仁在我身後,淡淡地說。
“票……據……票據,沒錯。”我點點頭,突然發覺有些不對,“你既然看得到,為何不早說?還讓我在這裏看上半天。”
“我也不知道這短短幾個字竟要你看上那麽久。”
“你……”我談了嘆了口氣,“算了,算我倒黴。今天先是失了寶石,如今又要提交什麽票據。”
我翻遍全身都沒能找到所謂的票據,但看看荒無人煙的四周,我打消了往回走的念頭。
“雲朵,怎麽了?”
我低頭看着雲朵,她正撲打着我的手,示意我用車票試看看。
“你覺得這個可以嗎?好吧,那就試看看。”
我伸出手,把車票放到栅欄上的感應處。只見那些小字飛快地拆分起來,而拆分之後的偏旁部首迅速排列組合出“驗證完畢,允許進入”的字樣。
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和雲朵相視一笑,步入了這個所謂的玻璃之國。皎仁也依着我的樣子,将車票放到栅欄上,跟随在我身後走入。
和剛剛看到的那一片荒涼的景象不同,玻璃之國內其實并不冷清。我下意識地伸手拍拍栅欄周圍。果然,栅欄內側是裝了單向玻璃的,從外部根本無法窺探到內部的真實情況。
玻璃之國果然是名副其實,目之所及盡是玻璃——無論是腳下的路,還是路旁的樹葉,都是由玻璃精雕細琢而成。雖說玻璃的質感讓整個國度顯得十分晶瑩,但還是有一點缺陷——行走其間時會感覺到腳底發滑。我們一行三人小心翼翼地在這玻璃上行走着,生怕一個不小心滑了個四腳朝天。
我們追随着聲音傳出的方向慢慢行走,終于來到國家的中心。
但可惜的是,這次我見到的仍舊不是人,而是一群……略顯恐怖的……身上插滿玻璃碎渣的羊。可奇怪的是,他們看起來依舊生龍活虎,似乎沒有因為這些玻璃受到任何損傷。
我驚訝地望着皎仁,希望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些認同。但皎仁的定力似乎高于常人,哪怕是見到這些插滿玻璃的羊,臉上也沒有浮現出一絲詫異。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心想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不如就試着詢問一下情況。
羊群們聞聲,迅速聚集在了一起,領頭的公羊虎視眈眈地望我們。
我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了,所以雖然羊群們此刻氣勢逼人,卻絲毫不會震住我。
“你們好,我們路經此處,想請問……”
我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零頭的公羊打斷。
“你們是猴子派來的援兵嗎?”公羊的蹄子略微擡起,似乎戒備頗深。
“猴子?援兵?”我被公羊的話所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它想表達什麽。
“說啊!是不是!”公羊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猴子……”
“哦?是麽?”
領頭的公羊來來回回的踱步,打量着我和皎仁,它的目光之銳利,幾欲把我們穿透,仿佛我們真成了有罪之人。
“羚,不要信她。”在公羊身後的一只母羊上前一步說道,“別忘了之前的教訓!”
“可我覺得……他們是好人……”一只小羊睜着它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說。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一只老羊顫巍巍走到小羊身旁,渾濁的眼睛遮蓋不了目光的慈祥。
“不要被蒙蔽了!誰知道,他們不是喬裝打扮的猴子呢?!”
母羊的态度很堅持,後面羊兒們面面相觑,原本安靜的羊群中漸漸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響聲。
“可笑!”皎仁嗤笑了一聲。
“你看看,他态度這麽惡劣,沒準旁邊那只白貓也有嫌疑。羚,你可千萬不能大意了。”
母羊懷疑的态度本就讓我心生不滿,對雲朵毫無來由的質疑更是讓我覺得荒唐。
“皎仁說得沒錯,你們就是可笑。”我的态度瞬間生硬了起來,“你懷疑我們兩個是猴子僞裝的也就罷了,但你見過那種猴子可以僞裝成貓的?!”
我一把抓起雲朵的兩只前爪。
“你看看,猴子的手能有這麽短嗎?猴子的尾巴是長這樣嗎?耳朵?牙齒?麻煩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好嗎?”
許是因為心中煩悶,所以聲量不知不覺地大了起來。母羊被我嗆得一驚,連連後退。
壓抑許久的火氣一上來,便一發不可收拾,這段時間壓抑的情感如火山一般爆發。
“拜托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質疑了!你們這群羊!如果我和皎仁是猴子僞裝的話!為什麽沒有尾巴?你們倒是說啊?說啊!這樣無憑無據就質疑別人,你們可真是高尚啊!”
雲朵顯然沒見過我這樣動怒,異常緊張地抓着我的褲腳。皎仁到是一臉的意味深長,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還挂着一絲詭異的微笑,似乎很欣賞我的這副悍婦之态。
羊群中的騷動被我的情緒一渲染,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