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的注意力落到了腳下的深淵。

“也只有這條路了。”美婦人微微勾了勾嘴角。

屏中的太白金星似乎也是這樣打算的,他縱身一躍,随意勾來一朵雲踩在腳下,往那深淵處緩緩行進,他回望了一眼被火焰吞噬的吊橋,面容變得舒展了些。

“媽媽,接下來如何?”粉衣少女問道。

“全憑你們處置。”美婦人微微一笑。

“小皌明白了!小瑮,加油扇火!”

粉衣少女一聲令下,小皌和小瑮這兩個玩心重的孩子便使出渾身解數對着火焰扇風。粉衣少女輕輕運氣,将那一團團火焰一并逼入屏風之內。

屏風之內的太白金星尚未覓得出處,便只見那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瞬間染上了鮮豔的紅色,深淵內的靜水也突然汩汩地流動起來,好似從火山口流出的岩漿。一團又一團火焰從深淵下飛騰而起,化作一只只齒尖如刃、鳍長若翼的大魚。天上的火燒雲也順勢降下一滴滴熾熱的火焰之雨,将太白金星逼得無路可去。

“真是荒唐。”

太白金星設起屏障,看眼前盡是火焰紛飛,不由心中煩悶。

“你們這下手也還是太輕了些,,試試将他困住。”

梅子湯的酸甜讓美婦人恢複了精神,她輕巧地伸出一指,在半空繞了一繞。

“這樣不是有趣得多麽?”

原先的火雨較小,尚有些浪漫的意味,但經美婦人的手指這麽一繞,便瞬間成為了毫無美感的瓢潑大雨。那從深淵處飛躍起的魚兒遇了大雨,一下來了精神,奮力振動起自己的魚鳍,聚成一排,由下往上呈環狀飛升,遠遠看去就好似一條連接天地的巨大龍卷風。

“當年天帝采納了這太白金星之言納了孫大聖做個不入流的弼馬溫,引得那孫猴子大鬧天宮幾進煉丹爐。”

“這麽久遠的事兒,也就媽媽能夠記得清了。”紫衣少女俏生生地說到。

“姑娘們,你們看,這雖比不上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不過倒也有五成相似了。”

“媽媽,媽媽,難不成媽媽也想讓這太白老兒煉出個火眼金睛來不成?”小皌說道。

“火眼金睛就罷了,我可沒那個工夫。”

美婦人輕輕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些許的不屑。

“那媽媽的意思?小皌倒是猜不出了?”

“我的意思麽?到底還是要搓一搓太白金星的這股子傲氣。”

“媽媽說得是。無論是孫大聖還是我們,在那太白金星眼中皆是個不入流的。趁此機會教訓一番,也未嘗不可。”紫衣少女點了點頭。

飛魚造就的旋風将太白金星團團包圍,成功将他困在其中。雖有屏障保護,但隔着屏障也依舊能感覺得到那滾滾的熱氣。

美婦人只管與衆少女們飲湯食果,并不理會太白金星的情狀。

“媽媽,這裏面好像沒動靜了。”不知過了多久,粉衣少女突然說道。

小皌和小瑮被粉衣少女的話吓了一跳,忙停了手上的扇兒,急急地往裏瞧。

“媽媽,媽媽,不好了,太白老兒沒動靜了!”

小皌指着屏風,回過頭,呼喚着美婦人。美婦人止了手上的動作,緩緩遞過一個眼神,面色如故。

就在這時,“旋風”中傳出了一聲清越的叫聲。

這是?美婦人心中似乎有了猜測,卻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發聲。

火紅的“旋風”中隐約出現了一個黑影,漸漸地,黑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顯。漸漸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長有雙翼之物。

“媽媽,您曾說過鳳凰涅槃。難不成這太白金星化作鳳凰,浴火重生了麽?”紫衣少女的表情有些驚愕。

“妹妹的猜測雖是有趣,但這天人與仙禽始終有別,好好的一個神仙,怎會變作仙禽重生?想來也不合道理。”粉衣少女說道,“媽媽,這黑影似乎快要沖破圍困了,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

“靜觀其變。”美婦人輕輕眯了眯眼,眼神始終沒有離開“旋風”之中的黑影。

突然,“呲”地一聲,從“旋風”中沖出一只只青羽紅嘴的小鳥,如流星一般散落在整個天空,每只小鳥的嘴上都叼着一只“旋風”中的飛魚,而它們的翅膀也因火雨的浸潤變得更加豔麗,青翠欲滴。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美婦人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贊嘆。

“媽媽,媽媽,您說什麽原來如此呀?這些小鳥看起來……嗯……并不是鳳凰。”小瑮問道。

“當然不是鳳凰,這是鴖。”

“鴖?”

“沒錯,鴖乃是上古仙禽,有禦火之力。沒想到,太白金星的破解之術竟然是調動這些鳥兒。呵,真是有趣。”美婦人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一關,太白金星能夠順利通過了。”

随着鴖的上下穿梭、大快朵頤,原本氣勢非凡的“旋風”逐漸變得支離破碎,屏中世界的火勢漸漸變小,最終恢複了寧靜。此時,太白金星方才撤下屏障,獨立于這清平世界。

“媽媽,您還別說,這清平世界配上這劫後的太白金星,倒還挺相宜的。”紫衣少女笑道。

“可不是。”粉衣少女接過話,将那生火石撤回原處。

“恭喜仙君渡過此關。”

太白金星聞聲望去,卻頓時發現自己已經退回原處。

“還餘下四扇門,望仙君多加小心。”

“此般劫難,尚且難不倒本君。”

“如此甚好。仙君請便。”

雲今說罷,攜同勿旦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