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遷不是沒有被人保護過。
每日他的身邊都有很多保镖,出現任何問題,都會有人擋在他的身前。
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的女孩也不少,但殊途同歸都是含有一定目的性的,不是求他幫忙,就是求他的錢。
但今天,魏時遷看着攔在自己身前,一臉堅決的鐘秒秒,他就有些迷茫。
鐘秒秒到底圖些什麽?目的是什麽?他完全看不出來。
魏時遷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又有些着急。
他抓住鐘秒秒的手臂,想要将人拉到自己身後,說:“鐘秒秒,你倒什麽亂?快!回房間去,這裏我能處理好。”
事情已經敗露,阮菱要做的一切,都已經被魏時遷發掘,現在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
阮菱整個人急躁非常,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騰,需要一個迫切的排洩口,否則她将要被自己給逼瘋!
都是這個突然出現的鐘秒秒!
沒錯,就是鐘秒秒!
阮菱本以為,她多才多藝,天生麗質,又和魏時遷從小認識,門當戶對,魏時遷是絕對不會拒絕她的。
可是……
全部都是因為鐘秒秒的出現,一切脫離正軌!
再這麽下去,阮菱覺得自己完蛋了!阮家也要完蛋了!
“鐘秒秒!”
阮菱眼看着魏時遷對鐘秒秒又擔心又焦急的模樣,憤怒的大吼了出來:“鐘秒秒!你為什麽出現?你為什麽不去死!你憑什麽和我争搶?!你有什麽目的!為什麽要害我阮家!”
她嘶喊着,歇斯底裏,瘋狂大叫,手舞足蹈的沖向鐘秒秒,拉扯住鐘秒秒的胳膊,狂風暴雨一般搖晃着她。
只可惜,阮菱終歸是個體重不到一百斤的女人,力氣實在是沒有多大,怎麽可能撼動鐘秒秒分毫?
鐘秒秒站在魏時遷面前巋然不動,半點影響也沒有感受到。
鐘秒秒難得皺着眉頭,臉上露出生氣的憤然:“阮小姐,我說過了,我要保護魏先生。雖然你的确可憐,但也同樣可恨。你沒有資格利用魏先生,也沒有資格傷害魏先生。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魏先生!”
鐘秒秒說的大義凜然,期間一個磕巴都沒有打。聲音還是同樣的甜美,甚至并不大,和平常一樣,可其中那份決心,任是誰都能聽得出來。
魏時遷又是莫名其妙的心頭一顫,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間激起一陣漣漪,波瀾漸漸擴大。
“就憑你!”
阮菱陰測測的冷笑,她的手緩慢的摸進了自己随身的小包之中,握住了什麽危險的東西。
“秒秒小心!”
魏時遷心裏“咯噔”一聲。
就瞧暖光的照耀下,從阮菱的包中,突然閃出一股亮眼的白光,阮菱竟然掏出一把小刀子來。
只是一把修眉的長柄小刀,但瞧得魏時遷仍然驚心動魄。那把小刀看起來極為鋒利,又長又薄,如果阮菱真的瘋了一樣的刺向鐘秒秒,雖然要不了鐘秒秒的命,但若是傷到了眼睛這樣脆弱的部分,絕對足夠她落下終生殘疾的。
“秒秒……”
魏時遷來不及提醒,鐘秒秒的動作卻更快。
小刀子劃來的那一刻,鐘秒秒快速出手,一把就握住了阮菱的手腕。
“啊!”
阮菱疼得大喊,雙眼圓瞪,見鬼一樣瞪着鐘秒秒。
阮菱被她握住的手腕,疼的已經麻木,那只手已經不屬于她。
鐘秒秒說:“阮小姐,你再執迷不悟,別怪我不客氣。”
她說着用力一揮,阮菱瞬間往後倒去,被鐘秒秒推出很遠,又是“啊”的痛呼一聲,狼狽不堪的跌在地上。
“啪嗒——”
修眉刀甩出很遠,順着樓梯一節一節的滾了下去。
魏時遷松了口氣,拉住鐘秒秒的手:“秒秒跟我走,我會叫保镖和警察過來。”
他本來覺得,好歹也給阮家留一分顏面,這件事情私下裏解決就好。但是現在,魏時遷改變了主意。
“時遷哥!”
阮菱忍着疼爬起來,哭喊着:“時遷哥!不要啊,你不要把事情鬧大。你這樣,我以後還怎麽做人?你也不想我爸爸和魏叔叔為難的吧?這樣的事情鬧出去,你的面子也不好過啊。”
“呵——”
魏時遷冷笑:“你想錯了,面子這種東西,我最不在乎。況且,這事情鬧出去,被嘲笑的人只會是你,只會是你阮家的人,與我有什麽關系?”
“不不,時遷哥,我錯了,我只是一時沖動……”
阮菱哭着追上樓梯,想要去拉扯魏時遷。
只可惜,阮菱和魏時遷之間還隔着一個鐘秒秒,她無論如何都是碰不到鐘秒秒的。
“你讓開!你讓開!都是因為你!”
阮菱不斷哭喊着,但是她根本擰不過鐘秒秒,鐘秒秒的力氣太大了,動一動小手指,就能将她橫着扔出去。
刀子已經丢出很遠,阮菱想要用刀子威脅鐘秒秒也做不到。
刀子……
對對,沒有刀子,還有別的……
阮菱雙目一閃,充斥着狠辣的精光。
她突然又伸手在小包裏一摸,抓到個東西,驀地掏出來,對着魏時遷和鐘秒秒就按下去。
“魏先生小心!”
鐘秒秒立刻伸手去幫魏時遷擋住。
“呲——”
一陣煙霧和水汽噴出來。
是防狼噴霧,阮菱包內随身攜帶的。
鐘秒秒并不知道那是什麽,之前沒見過,只覺得一股水汽噴濺在臉上,頓時眼淚止不住的就往下流淌,辣的她根本睜不開眼。
“好辣,我的眼睛……”
阮菱見噴霧起效,心中大喜過望,想也不想,滿面猙獰的伸手猛的去推鐘秒秒。
想要趁着鐘秒秒不備,無暇兼顧的時候,将她直接從樓梯上推下去。
“去死吧!”誰也別想和我争!
阮菱歇斯底裏。
鐘秒秒眼睛疼的厲害,雖然她作為一只表精,武力值的确比人類強得多。但她作為人類的經驗太少,性格還是太單純,哪裏能想得出太多彎彎繞來。此時眼睛無法看清東西,本就保持不好平衡,被阮菱使勁一推,就覺得稍微一晃,腳下的臺階瞬間空了。
“秒秒!”
剛剛鐘秒秒一直護着他,魏時遷倒是一點也沒有被噴到防狼噴霧。他眼看着鐘秒秒身體踉跄,想也沒想,立刻擡手将人摟住。
鐘秒秒撞在魏時遷的懷中,臺階本就不大,魏時遷身體一歪,兩個人瞬間滾了下去。
“時遷哥!”
“魏先生!”
阮菱和鐘秒秒的喊聲一前一後。
鐘秒秒看不到,卻能真切的感覺到。魏時遷抱着她,将她保護的周周全全,尤其努力的用手擋住她的頭部。
“嗬——”
樓梯很長,別墅自然要比普通的住宅樓層要高,尤其魏時遷這裏又特別的奢華,樓層比其他別墅還要高。
他們一起滾落,魏時遷盡量護住鐘秒秒的頭,以免她受傷,根本無暇去顧及自己。
“咚”的一聲,伴随着“嗬”的抽氣聲。
兩個人終于從樓梯滾到了一層,魏時遷給鐘秒秒做了最後的墊背,後背着地,腦袋磕在地板上,頓時暈暈乎乎,天旋地轉。
“魏先生!”
鐘秒秒吓壞了,從魏時遷懷裏爬出來,努力睜開眼睛。
她的雙眼紅彤彤的,眼淚還在不斷嘩啦啦的流着。鐘秒秒自己也分不清楚,是因為防狼噴霧太辣,還是此時心急如焚,反正不管如何,眼淚就是止也止不住。
“魏先生,你怎麽樣?”鐘秒秒不知所措:“魏先生你別死,別死……”
“烏鴉嘴……嘶——”
魏時遷頭暈的厲害,渾身到下都疼,不知道骨折了沒有,但腦震蕩是絕對的。
魏時遷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我離死還很遠。”
“先生!先生!”
“先生!您在裏面嗎?”
“我們要進來了!”
大門外突然有很多的腳步聲,和急促的拍門聲。
短暫的片刻,大門已經從外面被打開,是魏家的保镖沖了進來。
魏時遷剛才在改變主意的時候,就已經按下了樓梯上的報警裝置。保镖收到信息,不用半分鐘就會敢到。
誰知道這麽寸,就這半分鐘,阮菱突然掏出了防狼噴霧……
“先生!”
保镖們一進來就看到了受傷的魏時遷,趕緊齊刷刷沖過來。
這一下子阮菱就慌了,一個鐘秒秒她已經很難對付,現在突然出現這麽多人,她已經逃無可逃。
保镖将阮菱扣了起來,又趕緊将魏時遷擡起來送上車,緊急送往醫院去救治。
魏家雖然有私人醫生,但是別墅裏的醫療設備有限,魏時遷現在需要做全面的身體檢查。
鐘秒秒跟着上了車,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坐在旁邊不知所措。
魏時遷頭很疼,感覺天地倒置,根本睜不開眼睛,一睜眼胃裏就翻江倒海,有種要想嘔吐的感覺。
只是魏時遷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鐘秒秒的焦急,還總能隐隐聽到抽氣聲。
勉強睜開眼睛,魏時遷果然看到眼睛通紅的鐘秒秒。
鐘秒秒用手抹着眼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
“別哭了,我還沒死。”魏時遷面前開口說話。
“我……”
鐘秒秒仍然流淚不止,努力眨了兩下眼睛:“我……我也不想哭,可是好辣……我控制不住……”
魏時遷:“……”原來不是因為自己哭。
防狼噴霧的效果時間這麽長久?
魏時遷被送進醫院,立刻安排做全身檢查,鐘秒秒的眼睛處理過就沒什麽太大的問題,趕忙跑到檢查區,等着魏時遷出來。
鐘秒秒感覺自己心急如焚,怎麽都坐不住,陀螺一般鐘擺一樣,不停的來回晃着轉着。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時鐘,每次擡頭都只過去半分鐘。
“噠噠噠!”
熟悉的腳步聲。
是魏正林來了,鐘秒秒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凜,只覺得自己完蛋了。
鐘秒秒才“騙”了魏時遷的父親魏正林,結果今天又害的魏時遷受傷,現在魏正林來了,絕對……
果然就是魏正林,聽到消息之後,帶了一群的保镖急匆匆趕來。
“情況怎麽樣?”
魏正林表情嚴肅,看的鐘秒秒有點害怕。
鐘秒秒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還沒檢查完,在裏面。”
魏正林“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鐘秒秒心中不安,小聲說:“對不起,是我……”
魏正林表情還是很嚴肅,不等鐘秒秒把話說完,已經擡起了手,說:“我已經聽保镖說了事情的經過。這件事情不怪你,你不用解釋。倒是魏家和阮家的事情把你攪合進來,是我們的不對。時遷要保護你,也是他的選擇。”
鐘秒秒有些驚訝,突然覺得一臉閻王爺模樣的魏正林,其實也挺善解人意的。
這一點,魏時遷果然和魏正林很像,都喜歡“口是心非”。表面看着不食人間煙火,極為不近人情,其實內心裏比誰都心軟。
“咔噠——”
推門的聲音,有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魏正林立刻迎上去,問:“我兒子情況怎麽樣?”
“手臂和右腿有些擦傷,還有輕微的腦震蕩,住院觀察兩天,如果沒什麽其他的問題,就可以出院,魏先生請不用太擔心。”醫生說。
“呼——”
鐘秒秒松了口氣,幸虧沒什麽大事情。
魏正林說:“那就好那就好,我先進去看看我兒子。”
魏時遷可是魏正林和唐歆唯一的兒子,魏正林顯然很擔心他。
鐘秒秒也想要跟着進去,卻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要不要等魏正林和兒子說完了話,自己再進去?
“奇怪……”
鐘秒秒四下裏一瞧:“怎麽沒瞧見魏先生的母親?”
唐歆并沒有趕來,剛才來的只有魏正林和保镖。
唐歆肯定是非常疼兒子的,鐘秒秒參加魏家家宴的時候瞧見過唐歆,是個溫婉賢惠的女人,對魏時遷尤其好。
這個時候,唐歆沒有第一時間趕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天大的事情給絆住了。
“鐘小姐,少爺請您進去。”
有保镖走出來領着鐘秒秒進去。
鐘秒秒趕緊答應,走進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魏時遷。
魏時遷也正在看門口的位置,兩個人目光撞在一起。
鐘秒秒覺得有點內疚,明明說好了自己要保護魏先生的,現在反倒是魏先生為了保護自己受傷。
魏時遷擡了擡手,對鐘秒秒說:“你的眼睛怎麽樣了?看過醫生?處理過了?”
“嗯。”鐘秒秒趕忙點頭:“已經清洗過了,還點過眼藥,醫生說沒什麽。”
魏時遷皺了皺眉頭:“沒什麽?眼睛怎麽還這麽紅?”
“可能過一會就好了。”鐘秒秒說。
魏正林站在旁邊,看了看魏時遷和鐘秒秒,就說:“你沒事就好,阮菱的事情,我會和阮家交涉的。”
“爸。”魏時遷表情有些不好:“這件事情,我想自己處理。”
“我知道。”魏正林說:“你怕我對阮家心慈手軟是不是?放心吧,我們和阮家雖然是世交,但你是我兒子。你現在進了醫院,我還怎麽對他們網開一面。你現在要好好休息,事情交給我就好。”
魏時遷勉強點了點頭:“那謝謝爸。”
“好好休息,讓鐘小姐留下來照顧你。”魏正林又說。
“好好好!”鐘秒秒立刻點頭如搗蒜:“我一定好好照顧魏先生。”
魏時遷突然有點頭疼,他爸肯定誤會了,所以才會通情達理的叫鐘秒秒留下來,為了給他們制造相處的二人世界。
魏時遷暫時也不好說什麽,只好岔開話題:“爸,我媽在哪裏?怎麽沒瞧見我媽?她兒子都住院了,怎麽沒來?怎麽連兒子都不要了。”
魏時遷不過是為了岔開話題,所以故意賣慘而已。誰想到,魏正林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對勁兒。
魏時遷皺了皺眉頭:“爸,你和媽到底怎麽吵架了?這麽嚴重?”
“過兩天就好了。”魏正林擺擺手說:“你也知道,你媽身體不好,今天很不舒服,等她身體好了就來看你。”
“哦。”魏時遷答應了一聲,不好再多說什麽。
魏正林很快離開,關上房門,病房裏就只剩下鐘秒秒和魏時遷兩個人,其他的保镖都守在通道裏病房外。
鐘秒秒像個小受氣包,雙手握在一起,規規矩矩的站在病床前,蔫頭耷拉腦。
“魏先生,對不起……”
魏時遷像個土財主,靠坐在病床上,說:“道什麽歉?”
“對不起。”鐘秒秒腦袋垂的更低:“我幫倒忙了。當時魏先生叫我回房間,我應該立刻回去,那也不會……”
鐘秒秒本以為,人類的力氣那麽小,十個阮菱自己也不放在眼裏。可誰知道,阮菱突然拿出個稀罕頑意。
鐘秒秒辣的眼睛睜不開,着了道,害的魏先生因為他腦震蕩,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用。
“咳——”
魏時遷本來還想要數叨她幾句的,可誰想到鐘秒秒認錯态度這麽誠懇,魏時遷一下子也不好再說什麽,不然會有種自己在欺負人的感覺。
魏時遷大方的說:“算了,我又沒怎麽樣。況且是阮菱意圖不軌,和你沒關系。你是答應了我的要求,來假裝我女朋友的。所以在這段工作時間裏,作為你的老板雇主,我也有義務照顧你的安全。所以你不用覺得,我對你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不用想的太多,知道嗎?”
“嗯!魏先生,你真的是大好人。”鐘秒秒誠懇的說。
魏時遷:“……”突然被發好人卡,看來鐘秒秒想的的确不多。
在鐘秒秒的好人卡之後,病房裏有點冷場。
鐘秒秒左右看了看,說:“醫生說魏先生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那我給魏先生陪/睡吧。”
“咳咳咳……”
魏時遷才端起水杯來喝一口,瞬間全都給嗆了出來,衣服都濕了。
“陪什麽?”魏時遷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剛剛給自己發了好人卡,轉眼就自薦枕席?
“就是……”鐘秒秒表情坦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就是,留下來,晚上照顧你啊。住院不是都要有人陪着的嗎?”
魏時遷:“……”
魏時遷差點被鐘秒秒氣死,說:“那叫陪/睡嗎?那叫陪床!”差點以為鐘秒秒要對自己圖摸不軌。
不過話又說回來……
剛才驚吓之餘,魏時遷竟然感覺到心底有一股隐隐的……
期待?
“瘋了瘋了……”
魏時遷立刻搖頭:“腦震蕩後遺症,絕對的。”
他一搖頭,頓時暈的胃裏一陣痙攣,可把他難受壞了。
“魏先生?”鐘秒秒并不知道魏時遷此刻的腦內活動,疑惑的看着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魏時遷搖頭,指着對面的沙發:“你坐過去,給我削個蘋果。”
“好。”鐘秒秒乖巧答應:“削蘋果我會,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女主生病的時候,宋一喬演的男主角就給她削蘋果。”
宋一喬?
魏時遷聽到宋一喬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想要冷笑。
“廢話別那麽多,削蘋果。”魏時遷抱臂,地主一樣惡聲惡氣。
“好的,馬上就好。”鐘秒秒挑了個大蘋果,手腳麻利的開始動刀子。
沒有果皮刀,只有一把小刀子,只能慢慢的自己削。這對于第一次削蘋果,之前只在電視上見過怎麽削蘋果的鐘秒秒來說,稍微有點難度。
明明看宋一喬削蘋果很容易的,結果輪到自己……
鐘秒秒心說,這個蘋果也太大了,自己拿着好困難啊。這個蘋果也太滑了,刀子不好着力。蘋果皮還太薄了,一削就削掉一大塊果肉。
不過,魏先生想吃蘋果,自己一定要滿足他才行。
鐘秒秒一邊和蘋果較勁,還要一邊偷偷摸摸的去偷窺魏時遷。
——44:00:01
——44:00:00
——43:59:59
魏時遷護着鐘秒秒從樓梯上滾下來,只是腦震蕩,并沒有生命危險時。此時此刻,魏時遷頭頂的剩餘時間還在不斷的減少着,一點一滴,按部就班。
鐘秒秒懊惱的撇了撇嘴,阮菱已經被扣起來了,應該是無法再傷害到魏時遷的,可魏時遷的時間并沒有恢複正常。
“越來越少了,可怎麽辦呢……”鐘秒秒愁眉苦臉的嘆息。
“你也知道越來越少?”魏時遷突然接話。
鐘秒秒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時遷,說:“魏……魏先生難道也能看見?”
“這不是當然的?”魏時遷一臉嫌棄,指着鐘秒秒手中的蘋果:“你這蘋果都已經削沒了,你是準備把蘋果核削下來給我吃?”
“原來是蘋果啊……”鐘秒秒吓了一跳,還以為魏時遷也能看到剩餘時間,沒想到魏先生說的只是蘋果而已。
鐘秒秒讪讪的笑了笑:“我是第一次給別人削蘋果。”
“第一次?”魏時遷問:“你以前不是宋一喬的助理,連蘋果都沒給他削過?”
“沒有吧。”鐘秒秒模棱兩可的說,反正自己是不可能給宋一喬削蘋果的,咖啡店老板就不知道了。
莫名其妙,魏時遷總覺得自己聽了這句“沒有”之後,心情變得很好。
魏時遷說:“那你做宋一喬的助理,都幹些什麽?瞧你笨手笨腳的,也不會什麽。”
“都……幹些什麽……”鐘秒秒一臉糾結為難,自己怎麽知道咖啡店老板做助理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麽……
“算了。”魏時遷突然很好說話,對她招了招手:“來,給我拿個整蘋果來,我來削。”
“哦,好的。”鐘秒秒趕緊又選了個蘋果,連着小刀子一起交給魏時遷。
她真是松了口氣,幸好魏時遷沒有追問下去,若是魏先生在意的話……
鐘秒秒真不知道怎麽應付才好。
魏時遷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并不想在意。
鐘秒秒突然性格大變,和魏時遷以前認識的咖啡店老板,絲毫相同之處也沒有。若不是真的一模一樣,魏時遷都懷疑她們是雙胞胎。
魏時遷對以前的鐘秒秒并沒有興趣,所以也不想要刨根問底什麽。
“魏先生不只會做飯,也會削蘋果啊。”鐘秒秒驚訝的贊嘆。
魏時遷削蘋果的動作很熟練,說:“我媽身體不好,經常會住院,以前給她削過幾次。所以,我削的蘋果好看,還是宋一喬削的蘋果好看?”
“這個……”
這可把鐘秒秒問住了,蘋果沒了皮,圓圓的,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應該算是不分彼此吧?
鐘秒秒還沒來得及誠實的開口,就瞧魏時遷動作不停,“刷刷刷”幾下子,将一部分果肉削下來,竟然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小動物模樣。
“哇!”鐘秒秒果然被這種哄小孩的把戲驚豔到了。
魏時遷瞧着她突變的表情,有些洋洋得意,心說宋一喬還是太嫩了點,怎麽能跟自己比?
鐘秒秒毫不猶豫,誠懇的說:“魏先生削的好看!”
“那是當然。”魏時遷相當自信。
鐘秒秒又說:“魏先生,這只小狗好可愛啊。”
“小……”小狗?
魏時遷笑容漸漸凝固,一臉嚴肅的說:“這是兔子,你見過狗耳朵豎着的嗎?”
“兔子……嗎?”鐘秒秒有點猶豫糾結。
“怎麽?”魏時遷目光不善的盯着她:“我做的不像?”
“那個有點……”鐘秒秒向來誠實不騙人。
魏時遷就知道她要開口氣死自己,幹脆先發制人,嘴裏“嘶”了一聲,佯裝說:“頭疼。”
鐘秒秒果然上當,頓時滿臉焦急,說:“魏先生你沒事吧。”
魏時遷說:“都是因為給你削兔子,做出來你還說它不像。”
“沒有沒有!”鐘秒秒趕忙說:“像的!特別像!”
魏時遷心滿意足,心說鐘秒秒也還是太嫩了一些,這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魏時遷大度的說:“給,拿去吃吧。”
鐘秒秒并沒有給魏時遷拿盤子,魏時遷親手削了一個蘋果兔子,遞給鐘秒秒。
鐘秒秒驚喜的說:“我真的可以吃嗎?”
“吃吧。”魏時遷點點頭。
話音一落,就瞧鐘秒秒突然彎腰下來。
黑色的長發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緞子一般柔順,輕輕的摩擦在魏時遷的側臉上,癢的他心中一突。
魏時遷舉着手,鐘秒秒并沒有同樣伸手去接,反而直接湊過來,就着魏時遷的手,就低頭去将兔子蘋果給吃了,叼進嘴裏。
“魏先生,真甜,真好吃。”鐘秒秒毫不吝惜的誇贊。
魏時遷:“……”頭疼。
魏先生不甜!不好吃!
魏時遷忽然覺得,鐘秒秒也不是那麽稚嫩,段位其實還挺高的……
“咳——”
魏時遷咳嗽了一聲,說:“吊瓶裏好像要沒有藥液了,你去叫護士來。”
“好。”鐘秒秒有求必應,立刻轉身出去。
魏時遷瞧着她離開的背影,拿起蘋果直接咬了一口,果然……
有點甜。
護士進來給魏時遷更換輸液的瓶子,雖然已經晚上,不過還要再吊完一個大瓶子才能結束。
護士将體溫計,還有幾個小藥瓶放在床頭,說:“睡前要吃藥,明天早上起來需要量體溫。”
“好的護士。”鐘秒秒點頭。
護士看了一眼床頭的病例,又說:“過敏的東西有點多,現在魏先生身體狀況不好,不要給他亂吃東西。”
“哦哦好的,我明白了。”鐘秒秒再次點頭。
床頭的病例上寫的密密麻麻,之前鐘秒秒沒有在意,這是病人都有的牌子,一般就是姓名年齡等等。
上面其實還有病史和過敏物等等備注的地方。
鐘秒秒低頭一瞧,魏先生過敏的東西真不少,青黴素過敏,海鮮過敏,後面還一大串,藥名都看不懂。
原來魏時遷不吃這個不吃那個,有一多半并非因為他真的挑食,而是的确不能吃。
過敏症狀嚴重的時候,不只是身上長幾個大包,癢一會兒就沒事。嚴重的過敏會出現呼吸困難、休克,甚至猝死,是非常危險的。
鐘秒秒一臉嚴肅,将藥瓶一一擺放好,看過說明書,将服用劑量都确定好,簡直一絲不茍。
護士已經離開,魏時遷頭還很暈,有點困了,說:“這裏不用你陪床,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讓司機送你。”
“不行,”鐘秒秒立刻搖頭:“魏先生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不能走,我想陪着魏先生。”
況且,魏時遷只剩下40多個小時了,時間緊迫,鐘秒秒還沒有發現危險的“真兇”是誰,她絕不能離開魏時遷半步。
魏時遷聽她拒絕,反而挑了挑嘴角,心情不錯的樣子。
鐘秒秒說:“我就坐在沙發上看着魏先生,絕對不會打攪魏先生休息的,魏先生你要是困了,你就睡覺好了。”
病房很大,沙發書桌衣櫃什麽都有,甚至角落還有個小吧臺,但是除了病床之外,并沒有其他多餘的床。
為魏時遷陪床的護理人員并不會在這個房間,其實是在隔壁,24小時待命。
魏時遷瞧了一眼沙發,嫌棄的說:“沙發怎麽睡人?又不是什麽大沙發。”
沙發并不是單人的,但是也不大,鐘秒秒需要蜷縮在上面才可以休息。
魏時遷腦袋一熱,感覺又是腦震蕩的後遺症發作,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說:“要不然跟我誰一張床?”
說完,魏時遷就後悔了。
他趕緊彌補:“我是說,你看這病床夠大,睡三個人都不是問題,總比沙發要好的多。再說了,沙發離得太遠,你晚上睡死過去,我有點不舒服,怎麽叫你?還要我扯着脖子喊你?”
“魏先生說的對。”鐘秒秒點頭。
魏時遷松了口氣,也就是鐘秒秒好騙,換了別人恐怕要大喊變态色狼。
這口氣沒松下來,魏時遷又開始頭疼。自己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要邀請鐘秒秒同床共枕?
瘋了……
都是腦震蕩害的。
在魏時遷猶豫的時候,鐘秒秒已經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說:“那我就睡這邊吧,魏先生那只手打吊瓶,要小心一點,不能碰了。”
“咳,你随便。”魏時遷故作淡定。
輸液還沒有結束,魏時遷說他困了,所以屋裏已經熄燈,安安靜靜的。
魏時遷分明剛才很困,但是現在,忽然有點亢奮的睡不着覺。
按照魏時遷的要求,鐘秒秒已經十分坦然的躺在了他的身邊,他們還蓋着同一床被子。
鐘秒秒現在還不能睡,要等到輸液結束才行。只是暫時休息一下,畢竟這一天實在是太折騰。
房間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平靜又安寧,但魏時遷卻覺得有點尴尬和焦灼。
“魏先生,你哪裏不舒服嗎?”鐘秒秒側頭問。
魏時遷立刻閉上眼睛,說:“別打攪我睡覺。”
“哦,對不起。”鐘秒秒小聲說。
“叩叩——”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聲音極為微弱,像是錯覺一樣。
鐘秒秒奇怪的說:“魏先生,剛才那是敲門聲嗎?”
“不知道。”魏時遷沉浸在自己的焦灼之中,并沒有主意。
“要不要我去看看?”鐘秒秒說。
魏時遷拉住她的手,說:“外面有保镖,有問題他們會處理的,你不用出去。”
“哦,好的。”鐘秒秒的優點就是乖巧聽話,這讓魏時遷還挺滿意的。
“咔噠——”
鐘秒秒才答應,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原來剛才那微弱的動靜,真的是敲門。
“哎呀……”
鐘秒秒立刻坐起身來,忍不住還輕呼了一聲。
有人走進了病房,步伐很輕。但是鐘秒秒仍然聽了出來。
是魏時遷的母親,唐歆!
“媽?您怎麽來了?”
借着病房外走廊照進來的燈光,魏時遷也驚訝的發現了來人。
走進來的唐歆,滿臉也都是驚訝,絕不比魏時遷少一絲一毫。
畢竟……
她兒子魏時遷,正和鐘秒秒躺在同一張床上。
“時遷,這是……”唐歆目瞪口呆。
“媽!”魏時遷一激動,差點坐起來。
他的腦震蕩還沒好,稍微一用力,産生一點位移都頭暈眼花,哪裏起得來。
鐘秒秒趕忙扶住他,說:“魏先生你沒事吧?”
魏時遷趕緊說:“媽你誤會了,鐘秒秒是來給我陪床的。”
唐歆可沒有鐘秒秒那麽好糊弄,眼神頗有內涵的瞧着他。
魏時遷差點被看的心虛。
魏時遷趕緊轉移注意力,說:“媽,您怎麽來了?”
唐歆說:“當然是來看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
“爸說您身體不好,過斷時間才來。”魏時遷說。
唐歆的臉色看起來的确不太好,說:“不來我不踏實,看到你沒事,才能睡個安穩覺啊。”
“媽,您快回去吧,別累着,我沒事了。”魏時遷說。
鐘秒秒趕緊從病床上爬起來,站在一邊,很聽話的樣子。
唐歆坐在病床邊,仔細的看了看魏時遷,說:“沒想到那個阮菱,幾年不見竟然變成了這樣。”
“別擔心,沒事了。”魏時遷說。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唐歆拍了拍魏時遷的手背。
魏時遷說:“都這麽晚了,媽你快回去吧,不然爸該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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