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一僵,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修竹,你怎麽來了?”華儀芯驚喜的問道。

修竹?

華老爺子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問題,怎麽出現了幻聽?

而那位史,臉色難看的跟吞了蒼蠅似的,耳朵裏不停的回想着:修竹、修竹、修竹……

這位簡家年輕一輩最傑出的簡修竹,平日裏看着好像是溫文爾雅,其實,是極為的高冷。

對旁人都是那種愛答不理的。

現在……華儀芯為什麽可以直接的叫他的名字?

史突然的在心裏暗笑了一下,這個華儀芯難道是以前因為跟簡修竹有過一面之緣,所以,才想在這個場合跟簡修竹套個關系?

好提高一下她在華家的地位?

真是可笑,簡修竹豈是随便可能會被巴結的?

很顯然,史完全選擇性的忘記了剛才簡修竹先跟華儀芯打招呼的。

“我聽說華大師在這裏,我就過來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簡修竹微微一笑,誠懇的說道。

他話音一落,屋內響起了好幾道抽氣聲。

除了華家的人跟史家那位之外,其他的商人有的也是知道簡修竹的。

牛叉的簡家。

簡修竹更是其中的風水天才,牛叉中的牛叉。

不知道的人也被身邊的人給科普了一下,再看到剛才那華老爺子對簡修竹殷勤巴結讨好的模樣,也知道這位年紀不大溫潤如玉的簡修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但是這樣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在對華儀芯用敬語。

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華儀芯的身上,此時在他們的眼裏,華儀芯已經不僅僅是華家的人了。

能在商場上混得如魚得水的人,有哪個是傻子?

自然明白,眼前的華儀芯可不僅僅是華家的人,而是有更多的價值。

作為衆人焦點的華儀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緊張,一切如常:“沒有。”

“你來了正好,有些事情咱們還可以相互交流交流。”華儀芯笑着說道。

簡修竹一聽,眼睛陡然的一亮,興奮的直點頭:“華大師,您言重了,是我向您請教。”

華老爺子腿一抖,差點沒趴在地上。

他真的是老了,怎麽竟是聽到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呢?

而史則是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盯着簡修竹,眼珠一轉,她想到了。

華儀芯剛想說話,突然的眼前一暗,一個人大咧咧的就橫插了過來,擋在她的眼前。

這是什麽情況?

“華儀芯,你到底是怎麽找人假扮簡修竹,來糊弄大家?”史說着,轉頭,啧啧有聲的打量着簡修竹,“你可真是用心啊,竟然找到一個這麽像的。”

華儀芯眼睛微微的睜大,然後,又想明白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終于知道當年我爸爸為什麽逃婚了。”

當年的婚事是史永久的痛,一聽到華儀芯提着,立刻大聲的質問道:“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他沒有眼光!”

“其實,我覺得我爸爸的選擇是對的,誰也不想跟一個腦子有病的人結婚嘛。”華儀芯鄭重的點頭,肯定的說道。

史一聽,差點沒瘋了,指着華儀芯的鼻子罵:“你說誰呢?我告訴你……唉、哎呀……放手,痛痛痛……”

許宏昊單手捏住了史的手腕,微微的用力,就已經讓她疼得呲牙咧嘴吱呀亂叫。

許宏昊面無表情的看着史,任憑她怎麽叫喊,他可是都沒有松手的意思。

敢指着他老婆的鼻子罵人,瘋了吧?

找死!

“華老爺子,你到底管不管?”史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尖叫着。

“儀芯,放手!”華老爺子呵斥道。

華儀芯對着華老爺子一笑,相當客氣又無辜的說道:“問題是,我手裏什麽都沒有拿着啊。”

華儀芯的這話,讓華老爺子的血壓直線上升:“讓你老公放手!”

“哦。”華儀芯應了一聲,随後聳了聳肩,“可是我家的事情都是我老公做主啊,我可指揮不了他。”

華老爺子一聽,氣得渾身哆嗦,往前兩步,伸手就去抓許宏昊的胳膊,嘴裏還沉沉的呵斥道:“放手!”

許宏昊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看了華老爺子一眼。

那暗沉沉的雙眸,好像是那深不可測的黑洞,要将人的魂魄都給吸了進去。

裏面更是寒意深沉,瞬間直擊他的心髒,就連他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似的,冷得他手腳都沒有了直覺。

極度恐懼的寒意好像是泉水一般,從他的心底快速的湧出,将他給淹沒。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華儀芯不聽話,華老爺子想要上前去教訓教訓自己的孫女跟孫女婿。

沒想到,華老爺子到了許宏昊的身爆竟然就沒有動作了。

“呵。”一聲低低的嘲諷笑聲在耳邊響起,明明聲音不大,卻好像在他的腦海之中炸響。

華老爺子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周圍人看他的異樣眼神。

他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的一個眼神給吓到了?

華老爺子心裏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蹿了起來,剛要發火,就聽到許宏昊不緊不慢的說道:“史如此的懷疑簡先生……呵……”

華老爺子心裏有再多的火氣全都跟被漏氣的氣球似的,一下子就沒氣了。

“史,這就是簡先生。”華老爺子直接的對着史說道。

比起簡家來,史家算什麽?

“好、好……他是簡先生!”現在這位驕傲的史已經顧不得什麽簡修竹是不是真的問題了,她疼得整條胳膊都要斷掉了,“讓他先放開我!”

華老爺子看了一眼許宏昊,剛要呵斥,就見許宏昊微微一笑,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呈現保護狀态的站在了華儀芯的身邊。

“史,沒事吧?”華士超低聲問了一句。

史都要氣瘋了,她那條胳膊都沒有其他感覺了,除了疼就是疼:“我胳膊都快要斷掉了,你說我有事沒事?”

周圍小小的響起了幾聲不太大的嗤笑聲,聲音不是太大,但是在這樣足夠安靜的時候,讓史聽得清清楚楚,立刻瞪了過去,卻沒有抓到嗤笑的人。

“我要看醫生!送我去醫院,我的胳膊要斷了。”史大聲的叫着。

周圍的人這下子,眼神愈發的古怪了,全都盯着史的胳膊。

華士超倒是個“實在人”,直接的說了一句:“你胳膊都沒青,怎麽就要斷了?”

這個女人一直都看他們家不順眼,尤其是因為他二弟的事情,總是跟他們華家找麻煩。

這次又适意的吧?

弄出來什麽她在華家出了事情,到時史家好找華家的麻煩,又從他們華家敲好處。

“怎麽會沒有青……你眼瞎啊?看看這裏……嗯?”史喊到了一半,自己也愣住了。

她的手腕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可能!

剛才那個都要把她的手腕給捏斷了,怎麽可能會不青呢?

“我的手都要斷了!”史才不管自己的手腕青不青,有沒有淤痕呢。反正她是疼得要死。

這次別說是周圍的客人了,就算是一直都禮讓着史家的華老爺子也不高興了。

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還非要在這裏鬧騰。

關鍵是在簡大師的面前鬧騰,這不是打他們華家的臉嗎?

華老爺子可是不幹了,直接的吩咐道:“趕快,派人送史去醫院,好好的檢查檢查。”

華家的人趕忙的将這位傷重的史給送走了。

就在穿過人群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這位史嬌滴滴的痛呼聲:“慢點賺我胳膊疼着呢。”

屋內的客人一陣的無語,別說這位史的胳膊沒有一點傷,就算是有傷的話,她傷的也是胳膊啊,跟她走快走慢有什麽關系?

礙着她腿什麽事了?

難怪當年華家的二兒子不肯娶她啊。

就這樣的女人,換成是他們,他們也不會娶的。

娶回去幹嗎?

鬧得家宅不寧嗎?

看來這華老爺子也夠不要臉的,為了跟史家可以聯姻,竟然都不顧自己兒子一輩子的幸福。

為了華家的利益,可以犧牲自己的兒子……幸好當年他兒子逃了。

衆人那複雜的神情,華老爺子倒是沒注意,誰讓他被史給氣到了,更重要的是,他還要去巴結簡大師。

但是,那些人的反應,全都落在了許宏昊的眼中。

許宏昊眼底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這下,算是為他的岳父正名了吧?

一個人為了追求真愛,竟然不要父母不要兄弟不顧家庭,這樣的人,這麽多年,沒少被人唾罵吧。

那麽現在,讓大家看看,到底是自私自利的追求真愛,還是逼不得已不得不逃。

所以,在看到這位脾氣異于常人的史之後,許宏昊心裏就已經有了計較。

沒錯,一開始他就在等這個機會。

就算是史沒有指着他老婆的鼻子罵,他也會找其他的方法來為他的岳父大人正名的。

只是想不到,這位史竟然膽子大到指着他老婆的鼻子!

找死呢?

所以,他下手就比預想的重了幾分。

這可不能怪他,誰讓那位史自己作死?

沒錯,他就适意的,怎麽樣?

誰看出來了?

哼。

就算是看出來了又怎麽樣?

不服啊?

忍着!

“簡大師,您要不要先去休息?我這就讓人給您準備房間。”華老爺子殷勤的說道。

能讓簡家的簡修竹住到他的家裏,他華家在風水界的地位,立刻就不一樣,好歹都得能讓別人高看他們華家一眼。

別人先不說,那史家就先要收斂不少。

簡修竹微微的蹙眉,眼底有些不耐煩:“我是來找華大師的。”

他剛才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這個人怎麽還是老纏着他?

華老爺子被鬧了一個大紅臉,自己上趕着跟人套近乎,沒想到,人家簡大師看重的是不被他重視的華儀芯。

想到了這裏,華老爺子吩咐道:“儀芯啊,既然簡大師來找你,你可要小心照顧好簡大師。”

這頤指氣使的語氣讓簡修竹眉頭越皺越緊:“華老先生,我是來找華大師請教的,麻煩你不要在這裏搗亂好嗎?”

怎麽還有這麽不知趣的人呢?

真是讨厭!

華儀芯輕笑一聲,不甚在意的說道:“沒事,我都習慣了。你不用為我強出頭。”

這一句話,說得那叫一個懂事,那叫一個委屈。

什麽叫都習慣了?

平日裏華家就是這麽欺負人的嗎?

周圍客人的表情又不對了,神情之中帶着一些玩味,這華家、還是挺有意思的啊。

華老爺子臉色陡然一變,華子婧更是直接的開口,想打個圓場:“儀芯,你說什麽呢?簡大師在這裏,可不好亂說笑的啊。”

說着華子婧轉頭,對着簡修竹嫣然巧笑道:“簡大師,我這個堂妹啊,就是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啊。”

簡修竹是平日裏都在鑽研風水之術,但是,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掃了一眼許宏昊跟華儀芯身上那跟華家光鮮亮麗完全不同的衣服,眸色沉了沉,雖說這樣穿着也是得體,但是,被華家所有人的衣服一襯,顯得稍微寒酸了一些。

看來華家人這适意的給華大師使絆子啊。

這樣的人家,讓他心生厭惡。

“華大師,不如去我住的酒店吧。”簡修竹道,“既然不是一家人,何必住在一起呢?”

簡修竹的這句話對于華家來說可是太重了。

華士侖臉色大變,趕忙的接口:“簡大師,儀芯是我二哥的女兒,怎麽不是一家人呢?”

“我們好不容易找回她,可是把她當成寶貝,疼都還疼不過……”

簡修竹掃了一眼華儀芯跟許宏昊身上的衣服,冷哼了一聲:“酒會的時候,連衣服都不給準備嗎?華家不至于這麽寒酸吧?”

見到自己崇拜的大師,竟然被華家人如此的糟蹋,真的是讓簡修竹怒意翻湧:“華大師,許先生,現在方便跟我走嗎?”

他絕對不能讓華大師他們繼續受到這樣的侮辱。

華老爺子一聽,立刻瞪向了準備衣服的華子婧。

就算華子婧是他一向疼愛的孫女,如今他也是恨不得給她兩巴掌。

這都幹的什麽事?

真是讓他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