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賢悄咪咪的看了眼從頭到尾都黑着臉的霍庭深,默默地坐到了一旁等白君音問話。

“當事人就在你眼前,你不來問,你要問外人?”

另一旁被白君音徹頭徹尾忽視了的霍庭深,聽着女人跟江賢的悄悄話,氣的笑了出來。

江賢:我為什麽躺着也中槍?

“哥~吃完飯,我什麽都告訴你好不好?那現在我們吃飯好不好?乖~不生氣哈~”

白君音像哄小時候的蘇荷一樣的哄着霍庭深,終于男人的臉色不在那麽陰沉。

本來一頓溫馨十足的晚餐時間,因為喬老夫人的一通電話,白君音吃的小心謹慎,而江賢吃的戰戰兢兢,只有霍庭深吃的格外開心。

一頓各懷心思的晚飯後,白君音可憐兮兮的看着被“轟”走的江賢,霍庭深一臉冷色的看着自己。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可以說了?”

看着神色漠然的男人,白君音眼前不自主的出現那個在雪山下,那個抱着了無生氣的她滿眼絕望的男人,心不自覺的緊了緊。

白君音深吸一口,上一世她就已經負了他不是嗎?這一世,她終究是沒有勇氣再去欺騙他了。

“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女人,是喬朗的後媽,樊琪。”

“嗯,然後?”

“喬朗這幾次被人算計,我一直懷疑是喬老夫人幹的,所以今天也只是想詐一詐她。”說到這白君音心裏不由得腹诽道:誰能知道她真的就承認了!

“結果她承認了?”

“嗯。”

“她找你,是因為血契?”

霍庭深對于白君音跟喬朗牽扯在一起心裏始終有芥蒂,盡管他知道眼前這女人對喬朗的感情并不是愛情。

他也說不清緣由,他始終都覺得,喬朗的存在會成為他跟白君音關系中最大的隐患。

白君音點了點頭,看着霍庭深的眼睛,緩緩說道:“喬家男人不到五十歲就會死于非命….”

霍庭深身形猛地一怔,沉默良久,才開口問道,“為什麽?”

白君音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對霍庭深提起那一段往事,她私心裏不想讓霍庭深知道喬靈的存在。

“所以你才會這麽拼命的去救喬朗?”

白君音接着點了點頭,“喬鎮宇去世前,我答應了他喬家人裏我只要喬朗,其他的人我都不會管,我估計這應該是樊琪恨我跟喬朗的原因。”

喬家四個孩子,除了蘇荷父親是喬鎮宇跟原配所生之外,其他的孩子都是喬鎮宇年輕時欠下的風流債,外面的孩子直到成年後才會被喬鎮宇接回喬家。

樊琪也是在喬鎮宇原配死了之後才進了喬家,幾年後給喬鎮宇生下心頭肉喬梵毅。

至于這個喬家最得寵的主兒,她老早前就調查過,除了仗勢欺人以外毫無是處,老大喬刑跟着妻子皈依佛門一心向佛去了,老二喬琪也是個功利心極強的人,所以那時候她除了喬朗,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白君音不由得嘲諷道:“估計喬鎮宇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生前極盡寵愛的兒子卻不是他親生的,要是知道了不得從下面爬上來!?”

“你選喬朗只是這個原因?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霍庭深得到白君音的回答後,心裏的郁結也消散了些許。

“那你以為是為了什麽?我那時候都沒有接觸過他們任何一個人,了解他們也只是通過幾張紙而已。”

“那你是憑什麽認定喬朗是好人?”霍庭深還是有點吃味兒。

白君音深深嘆了口氣,似乎霍庭深一直在她對喬朗的态度問題上,繞不開了。

“直覺。就像我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你,就認定你了一樣!”

白君音在霍庭深的靈魂花式拷問下充分的表現出了白式求生欲,男人才就此放過她。

得到喘息的白君音,立刻給蘇荷發了消息,要她注意安全。

樊琪已經徹底瘋了,損失了司徒哲這個棋子對她來說并不算什麽,除非喬朗或者她死,不然她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在醫院跟白君音同床共枕許多天的霍庭深,洗漱好後自然而然的就躺在了白君音的小床上。

霍庭深仔細打量了下這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的小窩,毛絨地毯上擺放着兩個懶人座墊,米白色的書桌上一塵不染,書櫃上滿滿的檔案袋和清一色的犯罪心理書籍。

唯一跟白君音氣質不符的就只有這身下的粉色系的公主床,霍庭深不由得失笑,性格再怎麽要強內心裏卻始終是個孩子。

白君音一進門看着床上的男人有些頭疼,她這個小窩平時就她一個人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突然變成了兩個人生活倒顯得擁擠了許多。

又不好開口讓霍庭深去睡沙發,只好默默轉身準備去沙發湊合一晚上。

霍庭深一把拉住的白君音,眼裏透着絲危險。“你幹什麽去?”

“床太小了,睡兩個人太擠了。”

“沒事,就湊合一晚上,明天讓江賢重新買一張床。”霍庭深理直氣壯的說道,理所當然的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

然而在回家路上堵車的江賢,優雅的打了個噴嚏,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不會這麽嬌弱吧!洗個菜還把自己洗感冒了?”

白君音無奈的望着天,最後發現再怎麽望也改變不了霍庭深的決定,只好側身緊貼着牆給身形魁梧的男人騰點地兒。

“快睡。”霍庭深在女人額頭落下一吻輕聲哄道,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他似乎曾經做過無數回一樣。

“嗯。”白君音頭往男人懷裏拱了拱,沉沉睡去。

夢裏,她仿佛又看到了幾千年前因為怕黑經常在男人懷裏哭着睡去模樣。

夜,無數個形單影只的鬼魅不停的穿梭在黑暗裏,獵取着人世間最肮髒醜陋的靈魂。

女人尖細的高跟鞋踩在昂貴的地毯上發出咚,咚,咚,沉悶的聲響,火熱的貼身包臀短裙襯得身姿尤為醒目,纖細白嫩的雙腿每走一步都透着無聲的誘惑,一雙媚眼肆無忌憚的魅惑着房間裏的男人們。

“各位爺是想一起玩兒?”慵懶的聲音充滿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在坐的幾個男人,機械性的不停的點着頭,色眯眯的幾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女人胸前和雙腿。

女人緩慢的褪去身上僅有的衣物,傲然挺立的身姿,以及那最神秘的地帶,在男人們眼前一覽無遺,“那各位爺說說,琪琪能讓各位爺盡興而歸嗎?”

“能,能,能!肯定能!那徐老半娘果真沒說錯!這他媽真是個床上尤物!”一時間極盡奢華的包廂裏充滿了男人們淫,靡的笑聲,喘息聲,混雜着皮帶抽打肉,體的聲。

華燈初上,享受着紙醉金迷的人們,肆意的縱情聲色。

女人空洞的雙眼最後看了眼色彩斑斓的霓虹,優美的縱身一躍從21樓直直飛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角浮起意抹森然的笑意。

光潔細嫩的後背上那道道青紫醒目的痕跡尤為現眼。

一個禮拜後,市局刑警隊。

白君音在被霍庭深強行關在家裏一個禮拜,終于被忍無可忍的蘇荷上門給抓到了市局。

“這是分局轉上來的三起自殺案,你看一下。”蘇荷邊說着,邊招呼着手底下的幾個人開會。

“自殺案你也管搶“生意”啊?白君音掃了眼照片清一色的長腿美女,唯一影響美感的就是拿腦漿迸裂的頭顱。

冷清的辦公室,陸陸續續的人都到齊了後白君音才注意到,孟坤的臉色比之前要慘白了許多。

白雲京走進來後安靜的坐在了白君音身邊,娃娃臉的陸燦依舊老老實實的跟着蘇荷身後,整理着案件資料。

而原本的文職工作的袁琴卻一改往日作風,整個人的氣勢似乎強勢了不少,身邊跟着的是原來陸燦的搭檔周旋,白君音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着一個多月不見,刑偵隊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你們…”白君音指着袁琴跟周旋兩人,欲言又止。

被點名的袁琴瞬間紅了臉,周旋憨憨的撓了撓頭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白君音向來不是個八卦的人,尤其是在開會的時候,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卻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蘇荷望了望天,知道不解開白君音的八卦之欲這會就沒法兒開了,故意的咳嗽了兩聲示意陸燦。

機智的陸燦接收到信號後,賤兮兮的對白君音做了個動作。

“哦~~~~”白君音拉了個長音,對着袁琴眨了兩眼調笑道,“袁大小姐最近可得注意點兒身子,畢竟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喔~~~”

“呵?!周旋!你小子不夠意思啊!這麽大事兒我們都不知道!!”

被點名的兩人也是一臉懵逼的看着白君音,聽到陸燦的驚呼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琴琴……你……你……”周旋激動的有些結巴。

“我不知道啊……白醫生胡說呢!我們才多久!”

袁琴一席話說出,辦公室裏瞬間都是起哄聲。

“哎呀,你們多久了啊?藏的可真夠嚴實的啊,讓我們這些做刑偵的愣是沒看出來一點苗頭!”陸燦頂着個娃娃臉,那笑容卻一點兒都不孩子氣。

白雲京似乎也沒料到,驚訝的看着手足無措的兩人。“你們倆什麽時候的事兒?”

“白醫生!!!”袁琴羞憤的瞪着始作俑者。“不是要開會嗎!?還開不開會了?”

白君音調戲完兩人以後,注意力這才回到照片上來,心情瞬間沉重了起來。

陸燦也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對衆人說道:“這三個死者跳樓的地方都是同一個,景華大廈,自殺的時間上前後相差一天,差不多都是在淩晨三點多左右從21樓跳下去的,死亡時間也很接近。”

“這三個人什麽工作?”

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同一種死亡方式,這手法怎麽這麽熟悉?

蘇荷像是看出了白君音的疑惑,解釋道:“分局查過這幾個人的背景,都是偏遠小鎮上來的幹淨人家,出事之前一直在雲市一家私人會所裏做服務生。”

“三個死者都是同一家會所的服務員?”

“呃………對,事發地是會所給員工租的宿舍。那家會所資料無,工商信息也查不到具體的,不過根據我在分局發小的情報上來看,據說這家會所背景挺深,分局那邊的人不敢輕易動,這才把案子轉給了我們。”陸燦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些人,盡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周旋有些忿恨不滿。

一個自殺案就因為嫌疑方有點背景,就要把案子轉手,那以後這市局豈不是什麽案件都可以扔過來了!這樣一來,人不全都讓他們市局給得罪一遍?

“這算盤他們打得可真夠好啊!”

孟坤卻一直低着頭若有所思,“這家會所是不是叫姚江會?我在海縣的時候,有聽局裏同事提過,好像說是我們局長經常去。”

“噗!”

孟坤冷不丁的一句話驚得蘇荷跟白君音一口水沒咽下去,全噴了出來,蘇荷扭頭問陸燦。“你剛才說那是什麽地方來着?”

“哦,她們包裏的卡片上的信息好像是叫姚江會,不過這個會所具體是幹什麽的,我沒去過。我發小那邊也沒說。”陸燦不解的看着反應有些過激的兩人。

雲市的高端會所等級劃分尤為嚴重,有些地方不像魅宴,只要有錢哪兒都能進。可這些私人會所,哪怕你再有錢再有權不是他們一個圈子裏人,不管你做什麽都融不進去。

“如果只是單純的服務生的話,那這三個死者身上的傷痕就有些說不通。”蘇荷看着照片皺着眉頭。

每個人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不規則的青紫痕跡,有的成團狀,有的明顯能看出來是類似皮帶的痕跡,方向不盡相同,甚至有可能施暴者并不止一兩個人。

“幾個死者生前都有遭受過虐待,但死之前身體沒有出現遭受過侵害的痕跡。”白雲京适時的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