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節
不會嫁給他,我……”
這樣的平素,讓尹紫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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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卻是她
大婚前一天的清晨,尹紫輕叩平素的門,卻始終沒有回應。
情急之下,撞門而入,眼見的情景讓尹紫不禁轉身大喊。“來人吶,小姐自盡了……”
那一夜,相國府異常平靜,大紅的燈籠依舊高挂着,而平家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滿是與喜慶的燈籠完全不同的悲色。
平夫人悲傷過度,一病不起,平相國兩眉緊鎖。
“爹,不能讓外面知道這件事,這皇上指的婚,最後這樣的交代,怕是怪罪下來要連累家族的啊”,“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平相國一臉焦慮。“現在你妹妹,你妹妹都沒了,還怎麽去應這旨意啊”
“爹,願意聽孩兒一言嗎”平然低聲說道,“難道你能讓素兒起死回生不成”平相國想起過往種種,不禁悵然,“爹爹,請你以大局為重。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要是您不早早決策,恐怕,明日平家一幹上下都要随妹妹前去了”聽得平然如此說道,平相國的臉色更慘白,“你有什麽辦法?”
“爹爹,孩兒有一計,妹妹自小養于深閨,見過她的真面目的屈指可數。要是我們”“不妥”平相國打斷了平然的話,“要是被發現罪上加罪,更何況,如此一來,老夫整日就只能提心吊膽了”
“這點孩兒已經想過,要是找一個平時最熟悉妹妹的點滴,年紀相仿,最重要的是,可以……”平然的聲音變的低起來。
昏暗燈光下,是一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少爺,你給我吃的什麽?”尹紫的臉癢痛難忍,頭痛欲裂,眼前平然的模樣慢慢暗了下去……
風月國都,這一天,榮慶滿城。
因王府更是熱鬧非常,觥躊交錯,樂聲滿庭。
只是在新房裏,紅蓋頭下,滿臉創痍的新娘,冰冷的眼神,淹沒了外面所有的喜慶。
她現在只在等着,等着這個所謂的王子看到她可怕的樣子立即殺了自己,那自己的使命就完成了。
她不恨平然,本就是要死的,又偷活了這些日子,現在能救一些人也是件好事。
這樣想着,淚卻還是落下來。
只有一點她不願意說服自己,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就這樣讓她接受這一切。
不禁冷笑起來,是啊,有誰曾經把她當一回事呢,從前沒有,現在不會,以後更絕無可能。
在這最後的時刻,她的頭腦裏,誰也想不起來,只有那木德河,耀眼的流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卻沒有人來過。
再睜眼的時候,已是天明。
使女在外面請示“王妃,該梳洗了”她這才想過來,原來,是這樣,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模樣。
“你們把東西放下吧,有事會叫你們”卸去原本不屬于自己的鳳冠霞帔,只一條白色輕紗遮住面容,她不知道還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解脫。
“你的命決不能自己了解,不然,你就是對不起平家……”這是平然在她出發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用手拂過白紗,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自己眼底的無窮無盡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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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心,猙獰的臉
大婚的第二天,喜慶應該還未散去,可在因王府的議事處,彌漫的卻是一股殺氣。
“殿下,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屬下請命,何時執行?”機輝小心問道。“即刻行動”齊慕因斬釘截鐵的命令。
聽得機輝繼續問道“還有一事望殿下指點,新進的王妃……”
機輝本不該說,他的這一句提醒了齊慕因。
這些日子都在查平相國私通鄰國的證據,昨天那場在齊慕因看來虛無的婚禮,如今戲已散,人還在。她卻偏偏是在查處平家的前一天嫁入王府,無論實情如何,從此之後她就是他齊慕因的王妃。
沉默片刻,終于開口說道“去辦吧,至于王妃,我自會處理”
平府,這一刻,已被幾百個上等侍衛緊緊包圍。
“平塵身為相國,不知感恩,私通敵國,證據确鑿……”機輝高聲宣旨,一時間,諾大的庭院裏,滿是各種聲喊的“冤枉”……
混亂四起,留下的卻是院落裏被踩破的紅燈籠,一幹人等皆被壓回天牢。
因王府後庭
使女們在一起偷偷的談論,他們看尹紫的眼神除了好奇之外更多了些內容。卻沒有人告訴尹紫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機輝奉命帶她到天牢探視。卻是平然求了國主,讓他見她一面。
再見平然,已是蓬頭垢面。
看到臉縛白紗的尹紫,平然眼中滿是愧疚“對不起,對不起”
尹紫心中原有的那一絲酸澀,此刻見到這樣的平然,聽得他道歉的言語,已然釋懷。
平然悲悵的說了下去“我以為你能幫平家過難關,卻躲不過命中的劫數,更犧牲了你的幸福”
随即他從身上拿出一塊手巾遞給了尹紫,“這上面是解毒之法,解了毒,找個機會離開這裏吧,在這裏沒有人會憐惜你,你也不要那麽傻,人死了,什麽都沒有意義”
緊握了手巾,尹紫終于開口問道“你們真的犯了死罪?”
“沒有”平然決然的說出這兩個字。
“那為什麽不和皇上說清楚”她本就不信平相會通敵,在平府兩年多,平家人的性情她早了解。
“沒有人會信的,你回去吧”
不明白平然的話,但是,尹紫卻知道,在心裏她相信他。
此刻重坐了銅鏡前,鏡子裏是一張完好的臉, 她卻又将退去的紅痂重附在了臉上。
“奴婢給殿下請安”聽到從門外使女的聲音,尹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妾給王子請安”目光觸及的只是來人的金絲藍靴。
“免禮”齊慕因微微張唇。
終于擡頭,眼前的人卻是一臉嚴肅,眼神更是她看不懂的內容。
“為何蒙着白紗?”看着臉覆白紗的尹紫,一絲不悅上齊慕因的心頭。
“妾的臉從小就猙獰吓人,不敢驚吓王子”她淡淡的回道。
“把面紗揭開,我看是怎麽個吓人法”齊慕因堅持,尹紫只得輕輕解下面紗的一角。
只一眼,身後的使女已不敢看。
除了那一雙眼睛清澈無底,白面皆血斑。
齊慕因終不忍,連忙說道“抱歉,今日本是來和你打個照面,無心傷你,你好好休息,我會找最好的大夫來診治”
她看到他的眼,驚恐而空洞,現在他傷不了她,心裏卻輕笑,這個樣子的自己,這個王子怕是再也不敢來。
齊慕因從來以為平素是個從未受過苦的相國小姐。今天一見,卻沒有想到,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就算自己并不喜歡她,她的際遇也足以讓他同情。
長亭內,白衣女子輕撫琴,娓娓訴說,深深回轉……拒絕了幾次,她以為他不會再來,卻終是想錯了。
“王子難道不覺得我面目可憎,為什麽還會來這裏”琴聲依舊,她不看他,輕聲的問。
“要是不來怎麽會知道,我的王府裏竟有一位絲竹高人。況且慕因認為,一個人的品德操守美比面貌重要百倍”
憑空出現的紫茗
“我請了司空神醫過來”聽得齊慕因這樣說,琴音住,尹紫起身走至庭廊間,堅決的說道“不用了,這病已多年,我的父親為此不知尋過多少名醫,最後也不了了之。況且就像殿下您說的那樣,容貌真有那麽重要嗎,倘若一個人連自己的心都不願意理會了,臉長什麽樣又有什麽關系呢”
“既然來了,試試也無妨啊”眼前清絕的女子讓齊慕因心中起了憐惜。
“不必了,謝謝您的好意,我累了”尹紫說罷起身就走。
“平素”聽得齊慕因輕喚她一聲,尹紫恍悟自己如今不是尹紫而是是平素,決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停住腳步,她喃喃的說“你叫我平素,難道你以為,我這樣一個平姓的人能有資格接受您的恩惠,我實在應該感謝你。不然現在我該在哪裏,想來殿下比我更清楚”
齊慕因做好了心裏準備她會說這番話,看着尹紫的眼睛,沉默不語。
“請你當作我不存在”
尹紫冷冷的話語終将他逼走了。
寒風蕭瑟,樹葉落了一地,尹紫站在風裏,若有所思。
“王妃,天冷了,還是回屋去吧”紫衣使女給她送來披風。
轉身看看身後的年輕女子,尹紫輕聲的問道“是新來的吧?之前沒見過你”
“回王妃,奴婢是新來的”
被這身紫衣吸引,尹紫繼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杜紫茗”
“杜紫茗”細細打量這個使女,尹紫仿若看到兩年前的自己,那一身紫是永遠忘不了的顏色。
杜紫茗喃喃的說道“王妃,奴婢有件事不知當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