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神逝後,天地之律無主,便一直留在附身在鳳凰令中,後來鳳沅北地之役受傷,魂飛魄散。因緣巧合下通過了天地之律的考驗,成了天地之律的新主,只是,她沒有拿出來罷了。

天地之律死死的壓制着魔主,令他動彈不得。

“阿沅。”趕來的容律叫了鳳沅一聲,鳳沅一個分神,竟叫那魔主把滅神花推了出去,鳳沅趕緊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控制住那要吞噬天兵的滅神花。

涅槃之火已經制不住它了,鳳沅将靈力提升至巅峰,三十六朵滅神花合為一體的花,一時半會兒還燃不掉。

魔主看着鳳沅,“想要徹底滅了它,除非你能同時使出有陰陽至火,不然,我看你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哈。”

陰陽至火合之可生萬物,可滅萬物,她鳳沅自認不才,才堪堪練到一般的境界,至于陰陽至火,她連邊都沒摸到,她也沒有那麽多的恒心和毅力去修練了。

鳳沅空不出手來對付魔主,天地之律只能制住她,要鳳沅親自以天地之律施行才行,否則就與定身術沒有什麽區別。

這也是天律雖厲害,卻無人願成為其執行者的原因。

可如今鳳沅那滅神花卻也不能松開,只能等她燃盡。

“你還不知錯?”

“錯?我有什麽錯?都是你們,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神仙,哈哈哈哈哈哈,我沒有錯,鳳沅,你若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啊。”

鳳沅頭上冒着細密的汗珠,容屾看着着急,只要把目光放在魔主的身上,舉起手裏的劍刺向魔主,卻怎麽也傷不了她。

無奈之下,化為本體,一只巨大的白鳳凰籠罩上空,鳳沅有些愣怔,她如今才知道,原來容屾的本尊是一只白鳳凰。

容屾替她制住紅绡,鳳沅凝聚所有靈力滅了滅神花。魔主卻将容屾拖住,二人纏在一起,若鳳沅要殺了她就必須要連容屾一起殺。

“怎麽?鳳皇這是不敢動手了?”

“阿沅,別管我。”

鳳沅看着容屾,一直看着,手心燃起的火焰熄了燃,燃了熄。

“你別管我了,六界衆生要緊。”

鳳沅搖了搖頭,終究下不去手,幹脆虛晃一招,把容屾拉了下來,大不了和那魔主同歸于盡,沒了滅神花,就算她能以人間怨氣為生,也不能在為禍害。

可是最終……鳳沅坐在地上,愣怔看着裂開的大地,方才她擊中了魔主,可容屾竟然又過來将她拉開,魔主的法術和天律制約盡數打在他的身上,他和魔主一起,掉了下去。

或許說,他是被還留有一絲氣息的魔主給拖了下去。

鳳沅趴在那裏,深的不見底,“容屾,容屾你聽見沒有,聽見了你就回答我啊。容屾——”

整個北地就只有鳳沅呼喚的聲音和她的回音。

傾瑤說,一般受了極大刺激的人都會把受到的刺激的具體過程給忘記了,鳳沅仔細想了想,沒想起來什麽,幹脆放棄吧。

左右與她無關,只是,容屾沒了,心裏難受是怎麽回事?

成日裏吃了睡,睡了吃,過的很是沒心沒肺。直到……容屾她爹的到來。

那是容屾留下的東西,雲姿公主和修文帝君整理容屾的東西的時候找到的,修文帝君看上面畫的都是她,所以便送到鳳族來了。

上面畫的确實是她,是她的一頻一笑一嗔一怒,每一張紙上還有容律的字,“阿榆,你不記得我了嗎?”

“阿榆,那日為何不來赴約?”

“阿榆,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阿榆,當初不過随口胡謅的名字,卻讓他記了這麽久。

最後一頁紙上畫了她,旁邊有一段字:只願吾能執爾之手,與爾相伴。

眼淚怎麽也止不住,鳳沅氣惱的把那些畫都扔了,最後又一張張的撿回來。

實在忍不住了,就蒙頭睡了。

睡着了就好了。

可睡着了,還是見到他了。

阿榆,不是她附身的那個凡人封榆。這個名字,确實是當年她随口亂說的。

她雖然回了鳳族,但那時心裏對白啓還是有怨恨的,有時候會借着去看望師尊之名去青丘,她刻意不理會白啓,白啓也無動于衷,于是她就開始挑釁他。

她打不過當時還是青丘少君的白啓,後來就認慫了。

白啓有一個小妹,這才是他的親妹妹,生白白嫩嫩的,但白啓看護的太嚴,她甚少找到下手□□的機會。時間久了,便也無趣了。

但是她又不太好在別人家裏鬧出點什麽,畢竟她還是要臉的。

有一回,青丘來了一位客人,也不知道跟白啓在嘀咕什麽,走的時候,鳳沅就跟在他後一起溜了出來。

看見鳳沅,他愣了一下,随後問道,“你是誰?跟着我幹什麽?”

鳳沅肯定不敢告訴他自己的真名,看見一旁的榆木,随即說道,“我叫阿榆。跟着仙君是因為仙君之姿容令吾好生傾慕。”

那人挑眉,一本正經的答,“請仙子說人話。”

“仙君方便嗎?能帶我出去嗎?”

“不方便,不能帶你出去。”

他越不答應,鳳沅便越是癡纏。最後,只好把她帶走。

鳳沅睜開眼,眼睛有些酸澀,可能是因為她剛才哭了。

她記性不是不好,只是分為想記得和不想記得,那段記憶早就被她湮滅在時光裏,其實他們早就遇見了,只是她從不願意去記得。

鳳沅又回到那裏,不知道容屾還在不在?那裏就像一個無底深淵,鳳沅蹲在那兒,摸着地上焦黑的石頭,她想着,讓白瑾來北地試試,看看能不能在這裏種些花草出來。

至于魔主,他身上帶着天地之律的懲罰,灰飛煙滅也就罷了,若是沒有,他也成不了什麽大氣候了。

鳳沅正想着,左手的小無名指忽然動了動,鳳沅愣了一下,然後她伸手一拍腦門,怎麽把靈犀一線忘記了,若是容屾真的不再了,那這靈犀一線也不應該存在了。還有,同心同感術,容屾要真死了,她也活不成的。

鳳沅站起身,站在深淵前,手做喇叭狀,“容屾,混蛋。你還活着幹嘛不應我,混蛋,你應我一聲啊。”

忽然從那個坑裏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來,鳳沅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着就看到了容屾。

鳳沅就那麽愣愣的看着容屾爬上來,然後站到她面前。她有些結巴的問,“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容屾挑眉看向她,“我不是人也不是鬼。”

“舉頭三尺有神明啊,說瞎話要下魍魉鬼域的。”

“我就是神,而且還恰好是管着那魍魉鬼域的神。”

鳳沅“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容屾頓時慌了,“你別哭啊,我不是在這呢嗎?”

哭到打嗝鳳沅才停住,她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全被容屾看見了。

根據容屾說的,他被魔主給拖了下去,魔主魂飛魄散了,他沒什麽事,就是法力在下邊使不出來,上不來。

因為下面牆壁比較滑的原因,他爬了很久才爬上來,結果一上來就遇見了鳳沅。還知道了原來大家都當他死了。

他沒死,當然是皆大歡喜。

可是該有的懲罰還得有,身為地府冥君,惡鬼出逃之事他是有責任的,天帝判他下凡歷三世之劫難。

鳳沅把手指掰的咔吧響,就要找那天帝老兒算賬,個老子的,這事過去都那麽久了,他今天才罰,什麽意思啊?

還是容屾攔住了她,鳳沅勉強平息了一下,又去威脅司命讓他給容屾排個好命運,結果司命告訴她,他只寫了大概,其中內容全靠容華君自己發揮了。

鳳沅想要陪着容屾一塊去歷劫。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不過,容屾去歷劫,她也就湊個熱鬧,保證不打斷他就行了。

開頭是司命安排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下山歷練的掌門撿回了山上,成為掌門的關門弟子,至于剩下的,全靠容屾自己的造化了。

鳳沅覺得這個身份十分不錯,修道之人,就看他是否努力的想要成仙了。

十八歲的容律是岐山上的一枝花,很得師姐師妹們的喜愛,找她獻殷勤的女人不少,但容屾都沒接受。

鳳沅對此很滿意,不過趁着容屾在後山練劍的時候,在他回院子的時候直接倒在了他的必經之路。

容屾的腳步路過她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擡腳向前走。

鳳沅頓時怒了,坐了起來,“喂,你怎麽見死不救啊?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都受傷了。”

容屾轉過身,“這位娘子,請恕在下直言,你看起來不像有傷的樣子。”

“不像有傷?那像什麽?”

“像在睡覺。”容屾很真誠的答。

鳳沅死命忍住想要把他暴打一頓的沖動。捂着胸口,“我,我這是內傷。”還裝模做樣的咳了兩聲。

容屾走到她面前蹲下,說一聲,“得罪了。”然後拿起她的手切脈,過一會兒放下,“你的脈象實在不像重傷之人。”

鳳沅翻了個白眼,“我是心病,你給我好好看看。”

“在下不會醫心病。”說完居然走了。

鳳沅獨自氣了一會兒,然後覺得自己傻,幹脆找了個雲頭蹲在上面,監視着容屾的一舉一動,要是他敢和任何一個女人有什麽親密的舉動,她就……就一巴掌把他拍到六道重新輪回一世去。

好在容屾不近女色,讓她勉強滿意了。到最後,因為收妖,被那妖打成重傷,不治身亡了。

第二世,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活到十八歲,出門摔溝裏被磕死了。

第三世,是個落魄王爺,太過多愁善感,郁結于心,年紀輕輕的就死了。

三世完,鳳沅稍微收拾了自己一下,準備去迎接她的男人。

三世之劫歷完了,容屾自然是恢複了記憶。想着鳳沅好像來過,有些失落自己沒有抓住機會。

容屾失落的走着,卻忽然停住腳步,看着前面的人。

前方那人似有所感,轉過身來,沖他挑了挑眉。

“阿沅……”好似想到了什麽,又沉默了,只盯着前方的人看。

那人笑道,“本皇欠了容華君一個媳婦,這思來想去找不到補償之法,只好把自己賠你,不知道容華君,意下如何?”

許久不見對面的人回答,鳳沅也不高興了,“不要拉倒。”

“你說什麽?”容屾快步走到鳳沅面前,握住她的雙肩,“你再說一遍?”

鳳沅湊近容屾的耳邊,“我嫁給你,可好?”

“好,好,好。”容屾将鳳沅抱入懷中,“阿沅。”